鹤昆照做,哭了很久,很是伤心。
此刻长乐殿里的人都赶了出来,四皇子的母妃孟淑妃看见浑身是血的皇帝,眼神立马变得不对,对身边的丫鬟道:
“赶紧去通知四皇子,赶紧让他过来!”
姚贵妃在一侧刚好看见,唇角微微勾了勾,也对着自己身边的心腹道:
“你带着人跟上去,将人敲晕了,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四皇子赶来掺和,能拖延几时就是几时。”
众人走近,鹤昆哭诉道:
“父皇,虽然您说过很多遍了,但儿臣依旧觉得儿臣做不好太子,儿臣只想您醒来,再教导儿臣几年呀!”
姚贵妃也跪倒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皇上,皇上,怎会这样啊皇上!昆儿还小,您不能说将江山给了他,就撒手不管了呀!”
跪在地上的大太监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只能大哭。
鹤砚清与姚贵妃对视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来人呐,传我号令,皇上摔落宫阶,封锁宫城,只得入不能出!”
鹤砚清手上有五万禁卫军,霎时间,将所有刚刚走到宫门前的朝臣全都堵了回来,在往长乐殿速速聚拢过来。
太医赶忙提着医药箱来为皇帝诊治,皇帝一直口吐鲜血,想要说什么话却艰难的说不出来。
姚贵妃看了那太医一眼,太医微微点了点头:
“赶紧让人找一副担架来,将皇上抬回殿中,记得平放,不能乱动一点。”
朝臣赶往长乐殿来,看见姚贵妃与湛王,还有一些低阶的嫔妃都跪在床前,低声呜咽着。
孟淑妃分外着急:“四皇子呢,他人呢!”
底下的太监猛的摇头:“长乐殿附近也被封锁了,奴才们不敢走动啊。”
鹤砚清身穿银色甲胄,手握红缨长枪,颀长身影立在月光之下,驱动白色高马,正在调兵护卫宫城。
他看见朝臣差不多赶至时,便领着一众朝臣去往皇帝床前。
此刻鹤砚清的父亲忽的出现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对鹤昆说了什么?你让他出去,让老佛爷过来,将该办的事都办了,赶紧的!”
雍王自己打算着,皇帝这时候摔倒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只要老佛爷将当年修改遗诏的事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再下令将皇位还给自己,那一切就简单了。
鹤砚清冷眼看着他:“皇位是父传子,你没机会。”
他自是没有那么傻,雍王上位,看似自己是太子,
可是雍王才不像鹤昆那般大方给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自己这个父亲只想将一切给那个鹤翎。
此刻老佛爷也躺在床上,已经无力管这些事了。
朝臣前来,紧张的询问:“皇上这怎的了?”
鹤砚清容色清隽,不改表情的道:
“皇上酒醉后跌落宫阶,现在昏迷不醒。
陈大人,皇上在昏迷之前,紧急的交代了几句,让湛王监国,让湛王代替他处置朝务。”
陈大人乃兵部尚书,他看了看世子一身甲胄,长枪握在手里,似嗅到了一股血腥之气。
陈大人立即高呼:“皇上英明,臣等一定尽心辅佐太子监国,待皇上龙体彻底康健后,重回朝堂。”
湛王的名号,一时就改为了太子。
鹤昆颤巍巍的回头看了一眼鹤砚清,鹤砚清也回眸看了他一眼,朝他点了一下头,鹤昆一看见他的点头,几乎就安心了。
鹤砚清带着几位臣子走出殿外,宣告天下,皇帝在昏迷之前,已将江山托付。
此刻五万禁卫军都握在鹤砚清的手里,全都亮了雪白的长刀。
那些站在长乐殿外的臣子也不算多,他们听见了便是知晓了,也不敢提出疑问。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令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国不可一日无君,只能找一人暂代朝务。
鹤砚清看向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公公,着人拟写诏书吧。”
姜玉瑶呼吸有些微微急促,躲在人群后方,看着今日的这一幕幕,这难道是宫变吗?
为何鹤砚清没有直接自立为王,而是还是让鹤昆上位呢?
鹤砚清转身走入殿里,将鹤昆拉到一边:
“明日你上朝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遣返雍王,知道了吗?”
鹤昆方才一直在哭,现在脑子还晕晕的:“啊,为什么呀,大伯父不是要守着皇祖母吗?”
鹤砚清神色阴沉下来:“鹤昆,你长的什么脑子!藩王一定要在封地,赶紧让他走!”
鹤昆点了点头:“哦,好。”
鹤砚清必须让雍王离开帝京,鹤昆一旦坐上了东宫太子之位,他会迅速在上京掌权。
鹤苍澜已经裁掉了自己在南越的大部分势力,他一掌权,必是开始分化鹤苍澜手里的势力。
鹤砚清算计得很清楚,只有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不求于人,才是最安稳的。
只有他自己在上京将势力稳固,势力遮天。
鹤苍澜对自己才没有一点办法。
若是今日让鹤苍澜登基,保不准下一个要废的,就是自己了。
沈念卿看了看这局势,立马在人群里去找姜玉瑶:
“玉瑶,今晚突生宫变,你去淮南的马车准备好了,怕是此刻也走不了了。”
姜玉瑶低声道:“对,现在宫门都被封锁了,我们都出不去了。只是世子这么做,估计与雍王会有一场大战。”
到了后半夜,鹤砚清才开始陆陆续续放归一些人,并通知了下去,明日早朝就是鹤昆册封太子大典。
只是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鹤昆在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鹤砚清也没告诉他有这个计划。
实则鹤砚清,也是看准了时机,今日便是最好的时机。
皇帝只要昏迷不醒,鹤昆掌权,大元就落到他的手里了。
鹤砚清在人群里,精光冷戾的黑眸扫到姜玉瑶时。
他阴冷的笑了笑,仿佛是在告诉她,他的羽翼此刻更为遮天了,让她老实点。
姜玉瑶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叹息,她看见鹤砚清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情感,只剩下猩红了,以及对权力的无限渴望。
仿佛方才至亲相残的事情,刺激到了鹤砚清。
鹤砚清从殿中走了出去,将头盔提在手上,寒风呼啦啦的吹,冰冷的风似万千银针一般刺入他身,浑身被吹得生疼。
他长眸看了出去,茫茫白雪盖了整座宫城,什么金瓦红墙,此刻满是银装素裹,宛若飘着的白幡。
容颜清寒的世子,薄唇勾勒出一丝即将胜利的嚣张笑意。
快了,就快了。
姜玉瑶刚要收回自己的视线,忽的看见鹤翎跟在了鹤砚清身后,
手上握着一个反光的东西,那是一把弯刀,已经朝着鹤砚清的后背高高举起。
她蓦的瞪大了眼,失声吼道:“鹤砚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