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让尘温润的眉眼沉了沉:
“我回去后的第二日就派人来给你送过信的,
陆陆续续送过五六次,但都没有任何回复,后边就不敢一直送了。
可我想着,自己也不至于得罪过你,便觉得你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姜玉瑶眼神凝了凝:
“那日孟公子因我受伤,回了王府后,我让身边的丫鬟也投了一封帖子去孟府,
我本是想着言谢一番,但帖子也没有回信。”
孟让尘语声沉冷下来:“那应该就是你被那兄长给截了。”
姜玉瑶抬起双眸朝着隔间门外看了一眼,眸光正好落到秋容身上。
秋容是鹤砚清的人,她知道;
三清月是鹤砚清的产业,她也知道;
海棠院里的所有珠宝金银,也都是鹤砚清的,她都知道。
她姜玉瑶,从来无一物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就连对她的好,也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他随时都可以收回。
面前的少女,淡淡笑着,却不是真的开心:“那就是吧。”
孟让尘眼神沉沉:“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姜玉瑶烧的茶水沸了,她捡起帕子在茶壶把上一盖,将茶壶提了过来,开始泡茶:
“人来这世间,大多数受苦,极少数享福。
我也不过是个大多数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孟让尘一直凝神盯着她,眉头深锁了起来:“玉瑶,你要远离鹤砚清,知道吗?”
姜玉瑶手里的茶壶一顿,孟让尘又道:
“鹤砚清绝不是你见到的那个样子,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真的!”
莫说鹤砚清从南越归来上京不久,就是不曾归来时,他在南越恶名也早已传开。
心狠手辣,排除异己,南越只要反对他们父子的官员也好,富商也罢,
但凡是有一点儿,这些人立马就会消失。
姜玉瑶语声稍凉:
“孟公子慎言,好歹我也是鹤砚清的庶妹。您这么说,就不怕我回去就跟他说了?”
孟让尘实则是在内心挣扎许久才来的三清月,
他明明也知道鹤砚清很久就会知道姜玉瑶跟自己见过,但他还是来了。
孟让尘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放在了茶桌上:“你把我的衣袖卷起来。”
姜玉瑶愣了愣:“这是何意思?”
孟让尘解释道:“我另一只手不方便,劳烦你了。”
姜玉瑶伸手将他衣袖给卷了起来,看见孟让尘手腕上戴着一串菩提子,
菩提子中间有一颗玉珠,珠子上刻着一个“娆”字。
女子葱白纤长的手指在那一刻停在了当处,面色也白了白,安安静静的抬起那双透亮的杏眸看着他。
孟让尘眉头低压,眸底凄色明显:“你为何装傻,一直装傻不认识我,娆儿?”
姜玉瑶被吓得起身朝后退了去,身子撞在那凳子上,发出响动,她有些激动:
“孟公子,你休要胡言乱语,什么娆儿不娆儿,我叫姜玉瑶!”
孟让尘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当我认不出你?
你在斗茶大会上出现时,我便认出你了,你也认出我的。
娆儿,十年了,你在王府肯定过得不好,你不开心,我看得出来。
你如今在王府里连一个消息都送不出来,只能说明你活得很艰难。
我如今知道了,我不能当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