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白调笑:“谢夫人这可是偏心啊,怎么我和清尘几个都没有,只有疏月妹妹有啊。”
章凝枝好脾气地笑:“今儿也不知道你们要来,不然给你们也都求上几个,你们经常世界各地飞,也确实要求一个安心才好。”
何疏月忽然想起下午谢屿司特意带她去看钢琴,实在是去看琼音楼,心里突然恍然大悟。
早上她那一声带着疏离感的妈妈,看来谢屿司听到心里去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举动。
那会是她自己胡思乱想才产生的疏离感,这和章凝枝又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的问题,却还要让谢屿司操心。
虽然章凝枝只是她的婆婆,但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一点也不比冯千颜少。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鼻腔一酸,像撒娇一样抱住了章凝枝的胳膊:“妈咪,谢谢你。”
章凝枝起先是一愣,刚刚还在和沈季白几人说笑呢,怎么这个傻丫头忽然就感性起来了?
但下一秒,母爱泛滥的她,回抱住了何疏月,在她后背上来回抚摸,也不需要刻意说些什么,如春雨润无声一样,一切尽在不言中。
*
因为害怕越拖气温越低的关系,章凝枝催促西郊庄园那边加快布置场地,终于赶在周末来临前布置完成。
谢蓝伊和苏砚修,也在周五晚上抵达谢园。
谢屿司提前告诉了章凝枝,谢蓝伊有孕的事情,因此谢蓝伊回家时,章凝枝没有显得很惊讶。
她只是拉着谢蓝伊不住打量,看她有没有消瘦,在外面养的好不好。
对这个女儿,她心里实在有愧。
谢蓝伊实在太乖了,从来没让她操过心,这么多年,她时常因为她太让人省心了,而疏忽了谢蓝伊的感受,以至于连她怀孕了近三个月,她都毫不知情。
她一手拉着谢蓝伊,一手拉着苏砚修,安排他俩和自己坐在一起用餐,这算是承认了他俩的关系。转过身时,何疏月看见她眼角隐隐有些泪光。
章凝枝悄悄抹去泪水,随便神情自若,招呼佣人上菜。
谢今歌愣愣地看着苏砚修,这才恍然大悟,上次吃饭,就是自己姐姐和这个未来姐夫在闹别扭?
她的小脑袋完全不够用了,人一直处于懵懵的状态。
谢开霁心里的高筑的华房又塌了一角。
除了对谢屿司无底线的崇拜之外,他对谢蓝伊也是很敬仰的。
靠自己能力考入华清大学,后来又从底层做起,一路爬到启盛cFo的位置。
一个女人全靠自己的一双手,成为谢屿司的股肱之臣,谢开霁一直拿她的工作轨迹当成自己事业的标杆。
忽然间,这根标杆……倒了……
怎么二姐也成了一个恋爱脑,还未婚先孕……
他耷着一张脸,心中满是失望,但更多的是困惑。
怎么大哥二姐,全都变成这样了呢?爱情究竟有什么好的?一心搞事业不香吗?
*
周六上午,因为在港岛办过一次婚礼的关系,在京北这边则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为原则,因此免去了不少环节。
不用接亲,何疏月也不用刻意起那么早。
西郊那个庄园是谢家的产业之一,那里环境幽闭,三面环山,只有门前一条小路可以通过。
要不是有人刻意留心,压根猜不透那么一个小门小院之内,竟然别有洞天。
以前章程也经常拉上三五个朋友,到这里来散心。
因此,这里成了京北婚礼举办地的不二之选。
早上九点时,谢屿司抱着何疏月上了车,车子一路开往西郊,一直驶入庄园里面。
何疏月从车上下来,仿若置身于水墨画卷当中。
绕过几处精巧绝伦的假山,面前豁然开朗起来,一池墨绿色的湖水,水波盈盈,湖边一片青绿,是垂柳青青。
这个季节柳树居然还没开始落叶,看来园林工人把它们养护得极好。
何疏月被谢屿司牵着手,从湖面上的水廊走过,她看见不少红白相间的鲤鱼像是受了惊,迅速钻入水底。
那些鱼似乎比谢园蝠池里的还要多,还要大。
谢屿司看她瞧得认真,笑道:“喜欢这里?”
何疏月点头。
“那我们以后常来,这园子后面还有一片菜地,咱们谢园吃的菜都是从这运过去的。你要喜欢,下次带你来玩。”
何疏月自小住在港岛,那里寸土寸金,哪里见过什么农家乐似的休闲娱乐活动啊,自然兴趣十足,连连点头:“还能种菜啊,那一定很好玩。”
谢屿司垂眸,也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因为兴奋,她的面颊又粉又嫩,眸子也水灵灵的。
他忽然凑近了些,轻声笑道:“没你好玩。”
何疏月愣了一瞬,陡然面颊红了起来,她抬手捶了谢屿司一下。
这个人现在是越来越荤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张嘴就来,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呢。
只可惜发现得太晚了,回不了头了。
她轻轻咬唇,似羞似嗔:“谢屿司,你……太坏了!”
谢屿司笑了笑,捏了捏掌心里的那双纤纤细指。
他早就说过无数次,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只可惜小姑娘经验浅薄,她自己不信啊。
这可怪不着他了。
*
婚礼致辞后,谢屿司拉着何疏月走下舞台。
现场大厅里的宾客大多都是谢家亲戚,自然也有章家的,但实在不多,只零星几个边缘人物而已。
因为章程的关系,章家的亲戚,便显得神秘多了。
余下章家近亲,几乎全在二楼包厢里。
自然还有不少不便见人的领导,也在包厢当中。
敬完大厅的客人,谢屿司牵着何疏月的手,走入最大的一个包厢。
何疏月一眼便看见坐在上座的那个老人,章程。
老人今天换上了常服,一件寻常的深灰色夹克,款式虽简单,却打理得极为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脱下威严的中式西装,此刻老人显得更加慈爱了。
但何疏月还是紧张,握着酒杯的手也抖了起来。
谢屿司偏头看了她一眼,在她掌心轻柔捏了捏,小声道:“那也是你外公,不要怕。”
何疏月尽量平复情绪,深呼吸几次,这才点头。
就算知道他是谢屿司的亲外公,但畏惧依然是本能。这位常年出现在电视新闻上的老人,居然亲自参加她的婚礼,这让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大领导的小姑娘倍感压力。
她努力挺直早已僵硬的背脊,被谢屿司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向餐桌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