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话。祁楚桉起身时,狭眸望着她的眼神瞬间暗了些。
思忖着。
殿外,萧从砚一脸茫然跑进来。
不知是何缘故,周围大臣小姐皆用一副自求多福目光扫视他。
望见殿里,陛下出来了。忙收起手中双剑在腰后,拱手作礼:“陛下。”
祁楚桉知沈笑微心情已然不怎明朗,挥手下命令他道:“开始吧。”
红衣抬步,祁楚阳转身跟着她。
走到帘子下,沈笑微皱着眉头,手捻着红色帘珠彻底停下脚步。
“这帘子挡着便看不清了。”
灵光一现,她竟不拘一格,在第一阶帘下寻了处顺眼地方坐下。
直到祁楚桉跟着她一起在珠帘下落座,羽鹤也没缓过劲儿来,他离的最近,淡色瞳孔深处狐疑起来。
盯着右前方,几步外那金簪红衣。
这家伙……气质高贵,谈吐伶俐。
为何行为举止随意,完全没有大家闺秀模样?万事随心,还真是跟祁楚桉一个德行。
台阶上龙袍在她右边,两人中间相隔一掌距离。
祁楚桉点头,单手搁置在下巴处,瞥见沈笑微抬头奇怪看他。
抬寒眸扫视一周,底下众人视线慌忙错开,轻飘飘道:“孤觉得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随后他挥手示意。
萧从砚拱手作礼。
手上开始蓄力。
远处长穗双剑在空中沙沙作响,剑气逼人甚是夺目。剑穗乱舞却又十分有序,翩然之姿剑至穗至……
洛熙月等一众女眷从未见过如此霸气卓然之姿的萧从砚。
武力爆表,断眉英气,男子步伐稳健轻盈,叫人害怕的同时却十分有安全感。
身边虽无大的交谈声,却逐渐浮现一两声惊叹,听的萧鳞抚着胡须,颇有副儿子中了状元当众献艺作诗之感,自己身为老父亲底下观望得意模样。
洛辰无眼中闪过丝欣赏,这小子武功真还可以。
萧从墨吞了吞口水。他自己是书生,平日里自视清高自然拿不起剑跟着萧鳞去练。一来二去他便不如大哥在父亲心目中地位,更不知道萧从砚有此等实力。
……
剑穗空中横劈随臂膀动作到身后,萧从砚单膝跪地,一个飒气的收势。结束了这场长穗双剑的献艺。
沈笑微第一个鼓起掌来。
“好!”
众人心底激动澎湃手至半空,反应过来默默望向红衣身旁之人。
祁楚桉甚是惜才,眼底有欣赏之意。见她开心虽慢半拍,倒也乐意跟着鼓起掌来。
就连喜欢挑刺的大祭司也慢悠悠跟着两人鼓掌。
底下人这才放开了心,鼓掌之际,一声声叫好,短暂迅速送给他。
这沉寂许久的宫殿终于有了人之气。
宫殿外,公主府马轿旁,司徒风双手环胸,依靠在马车旁朝远处宏伟大门望。
吴嚣知他真实身份后,收敛了许多,摸着自己的马儿,不敢直说心中却嘀咕着:这般隆重宴席怎么可能这么快结束?看半天了,也不嫌累得慌?
——
与此同时。大殿之上。
“萧鳞有你这么个儿子,还真是有福气。这般武艺倒是实实在在练出来的。”
萧从砚平息下气息,拱手道:“陛下过誉了。”
黑色龙袍扭脸,面朝左侧问起目视前方之人:“孤还是头一次赏人,你觉得该赏些什么好?”
耳边问题叫她一愣,沈笑微望了眼他,看样子不像是假的。又看了眼殿中,众望所归还在拱手的萧从砚。
心中倒真的替他细想起来。
赏金?他又不缺?
爵位什么的,武将大将军都是自己得的才最为荣耀。
家宅不宁?
“不如你赏他座府邸宅子好了?”清悦声音在殿中前端回荡。
萧从砚猛然抬头,心底全然意外。
达官贵族自不缺金银珠宝,家宅财富。若是陛下赏的,他确可趁烦闷之际换座宅子安居,届时自然不会有人问他理由,或在他身后议论。
本以为祁楚桉会问她缘由,不曾想他倒是爽快:“秦立。”
“老奴在!”第一廊柱下手持拂尘的老太监上前作礼,尖声回复道。
祁楚桉:“宴会结束后,带人去宫外挑处风景秀丽地方赏作府邸。”
秦公公弯腰:“是!”
萧从砚抬眸望了眼沈笑微时,眼底划过丝喜悦:“多谢陛下赏赐!”
……
宴席散去后,已是昏黄。
今日发生事情太多,不到半日祁四家便再无辛氏,还真是叫人唏嘘。
各家关起门来,想必都在议论此事。殿堂之变,也是众臣始料未及之事。
竹林环绕,阁楼之中,长睫淡眸,君颜似月。
羽鹤嗅着手中茶盏香气,依靠在窗台榻座之上抬眸望着天空星象,唇角轻启:“观察一日我倒是看出来了。她倒还真像是那福星之人。”
洛惊天同萧鳞对视一眼,很快便接受了这说法。
洛惊天垂眸,叹息道:“先前辛家那纨绔多次借他爹名号作恶多端,辛穆却不曾制止。老夫便知道他不算什么好东西。身居高位确为祸害!”
萧鳞捋着胡须瞅见一贯老实的老头子气的满脸通红模样,不由笑出声响:“莫说你了!我同几位武将曾多次上书提议,请陛下罢黜辛穆宰相之职。”
“可他却将东域民生逐渐拔高的功绩拿出!陛下惜才未曾理会他先前之过。没想到这沈南公主一来,倒是直接斩草除根了。”
此言一出,洛惊天浑厚双眼之中竟多了丝担忧:“前任大祭司曾预言:福星至,国运昌!这公主马上便要返程回沈南,岂不是往后几十年年大运都要递给沈南?这可该如何是好?”
窗边榻上,一声癫笑传来。
“洛丞还真是个深谋远虑之人。”羽鹤回眸,眼神带些戏谑,“你们真以为陛下只为叫她送个骨灰?”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
萧鳞、洛惊天两人面面相觑。
与萧鳞的沉思不同,洛惊天倒是个榆木脑袋,一脸老成道:“虽然能看出陛下对这位公主似有些不同,会不会只是碍于她公主身份,给些面子?”
“今日我便觉得奇怪。陛下对她可是有求必应,甚至……还主动搭话,问起她的私事?”萧鳞也感觉出祁楚桉的波动,“先前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经他这么一说,洛惊天倒回想起来:“谁不震惊?陛下眼中最是容不得沙子,宫里头那些个礼数之事,稍犯点差池可是大罪过。”
“今日那公主席阶而坐,陛下居然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