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树不信邪,看到赵则这边的反应,忙叫上副导演一起,两人试探着从盘子里夹了一口指甲盖大小的肉,慢慢放到嘴里。
“是不好吃……”
副导演砸吧两下嘴,“有点酸。”
赵则是因为一下子吃了大口,被奇怪的味道冲击到鼻腔才会一时激动吐出来。但考虑到这盘菜可能坏掉的原因,杨佑树和副导演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在纸巾上,也没有再吃。
古堡管家微笑着就要把菜撤下去。
知晓是道具出了问题,再一看江蓠那边已经快走到大门口,杨佑树连忙跑过去。
“不好意思江小姐,实在没想到食材会坏掉,差点让嘉宾们吃到,是我们节目组的纰漏。”
杨佑树这心里也是奇怪,明明食材都是新鲜的,怎么可能做出来……
同时他又纳闷儿了。
江蓠吃都没吃,怎么就知道这盘菜是酸的呢?
“你这边消消气,直播呢……”
杨佑树压低声音,悄悄眼神示意。
被叫住,江蓠微一驻足,旁边的江砚仍旧一副冷冰冰好像谁都欠他800万的样子,拉着的手腕被放开,他冷哼一声,动动嘴最终没说什么。
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
他双手抱胸靠在门边,听清楚杨佑树话中的意思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竟然敢给他们吃坏掉的食材?!
他说怎么江蓠突然拽自己,拽蛮使劲害得自己心下一咯噔都没敢问咋了。
江砚眼中冷上一分,撇开头不想搭理随后走过来劝人的卫朔,视线落在空地,看到几根奇怪的管子在被古堡的佣人搬动。
“?”他多看了几眼。
因为拍摄地特殊,古堡的日常工作维护需要不少人。节目组也没有强烈要求清场,本就是直播无需保密,加上这些人识趣并不会靠太近,大半天下来众人也已经习惯佣人们来来去去。
这时,江砚耳边,听到江蓠清凌凌的声音,“我没气啊,杨导。”
“哦,拉江砚走嘛,是有点原因……”
江砚心下哼哼,避开再次好声好气凑过来拉他回去的卫朔。
……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怕他吃坏肚子呗。
自己再怎么样,也是江蓠亲弟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原来道具真的出岔子了?但是再怎么样,江蓠也不能直接起身走人吧?真长见识了,现场耍大牌!】
【姐弟俩一起耍大牌!江砚怎么回事,卫朔好声好气给他台阶下帮着去劝,他还不搭理人家,是不是忘了有直播?】
【但是那个肉真的酸掉了……】
【节目小事故,谁都有可能出纰漏,但其他嘉宾都没有事,怎么就江砚那边发脾气?他又没有真的吃到!】
【呜呜呜我卫朔宝宝真的好热心,还帮忙去劝。】
【只有我好奇,江蓠怎么闻一闻就知道那盘菜出问题了吗?】
【京市警局的号还在唉???真号假号?】
古堡门口,江蓠满眼真诚,微微垂下的眼尾和明亮眼神如同包裹一场乖顺无辜的障眼法,一举推翻众人心中猜测的耍大牌念头,她瞥了眼楼梯口,语气不是一般好,一字一顿道:“杨导,来不及了。”
杨佑树额心一跳:“?”
疑惑刚冒出……
“轰——”
肉眼可见的黑暗降临。
赵则刚灌了几口水抹淡嘴里的酸味,冷不丁听到旁边儿子说:“大门怎么关上了?”
他吐出漱口水,诧异地看过去。
只见到紧靠着门前,同样被关在古堡里面的杨导、江砚和江蓠。
杨佑树正拿着对讲机,和对面喂喂喂说个不停。
大门被死死关上了。
“问题不大,”副导演安抚嘉宾们,“估计信号问题。”
副导演:“门可能被外面的人不小心撞上了,等杨导联系上人帮忙打开就行。”
庄园古堡毕竟在郊外。
江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觉得等会儿万一出事,自己的确可以用杨佑树口中“闻出道具不对所以拉人走”这个借口。
不小心对上旁边江砚感动中带着欣慰但要维持冷漠的复杂眼神。
江蓠:“……”
也就众人刚疑惑站起来的时间,光线暗沉过后,头上穹顶紧接着是古怪窸窣的动静。
就在那瞬间。
江蓠眼疾手快勒过身旁江砚后脖子领。
牛仔夹克勒脖,江砚猝不及防踉跄两步:“……”
“姐?”
海量液体划过管道的声音从天而降。
“?”赵云生愣愣抬头。
下一秒,副导演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嘉宾四下逃窜,混乱中赵云生不知被谁拉了一把,扑通坐回沙发。一切过程其实也就不到半秒,紧跟着浑身被泼了个狗血淋头。
赵云生:“?”
字面意义上,血淋头。
血腥、诡谲、粘腻的红色液体从大厅所有人头上淋下,管家身形不知何时悄然隐匿。
“——江蓠!!”
“老婆,人呢??”
“快来人!设备进水、哦不进血了!!”
“杨导???副导演???”
早在半分钟前,直播已经全然陷入黑暗,摸不着头脑的观众听着直播间里混乱的声音,不停叩着问号。
“怎么回事?!”牧兆川的声音有着压制不住的怒意。
一大块血团把他头发压薄,黏糊糊扒拉的时候拽下一片假发片。
他满脸是血,脸色阴沉。
整个古堡地上、墙上、家具上,全部是一滩又一滩刺目的红色血迹。
白禾禾脸色苍白,裙子上挂满腥臭刺鼻的血液,已经完全湿透,但她没有功夫去理睬。
“这是恶作剧吗……”
副导演摘下被红色糊住的眼镜,脸上一片空白。
流淌的刺鼻血腥气不断灌入在场所有人的鼻腔,一种恐怖诡异的感觉萦绕在众人心头。
这像是……有人故意策划的疯狂行动。
但谁会对一个正在直播中的综艺出手呢……
疯了吗?
入目几百平的空间,滴滴答答全部被血浸透,最远的地方,大门口处,杨佑树神情茫然了片刻,僵硬着目光咔咔扫了眼大厅,感觉眼珠不光疼还有点怀疑人生般的幻觉闪现,走马灯那种,可以原地升天那种。
杨佑树:“……”
杨佑树干笑:“哈哈……”
兜不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