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老头还有同伙?”阿鑫猛的回头看向我
“你先专心开车,阿鑫,应该是这样,否则那锅东西是谁给他煮的?郑警官说,就在刚刚,烧纸老头的院子着火了。”
阿鑫明显的手抖了一下,“哥,咱俩刚从那出来不到一小时....”
“专心开车,我懂你想说什么,咱们一直都在某个人的监视之下,只是咱们不知道,我有应对之法。”
阿鑫“哦”了一声,转过头去,我则拿出了刚刚拿的一叠黄纸,我对着光看了看,是最老的那种马粪纸,专门做烧纸的。
说起这个马粪纸,还有个典故,我国的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的发明者蔡伦有个弟弟,蔡伦发明了造纸术名动一时,他的弟弟看着眼红,就偷偷的看着造纸的工序自己悄悄的记了下来,然后自己按照记下的步骤造纸。
但问题是蔡伦的弟弟不求甚解,造纸的步骤记下了,但是详细的比例却被他忽略了,于是造出的纸纸质特别粗糙,颜色也偏黄,并且特别脆,当时的纸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书写记录,但是蔡伦弟弟造出的纸一沾墨水就漏,于是蔡伦弟弟造纸的事儿就一度传为笑话,偏偏蔡伦的弟弟还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听到城里人的奚落,一气之下一命呜呼。
没办法,只能给蔡伦的弟弟操办后事了,蔡伦弟弟的老婆在蔡伦弟弟的尸体前呜呜大哭,边哭边说,“你说你不是那块料,你偷摸的学什么造纸啊,你说你造出来这个纸也没用,就给你烧了吧。”说着就把蔡伦弟弟做出来的失败的纸一张一张都扔进火盆点燃。
没想到烧了一会儿,蔡伦的弟弟忽悠一下坐了起来,起初人们都以为是诈尸,四散奔逃,只有他老婆因为腿跪麻了,没跑,但是缓了一会儿,发现并不是诈尸,他老婆就问他怎么回事,
蔡伦的弟弟说,他确实已经死了,已经走到阎王殿,这时忽然天上掉下来成堆的元宝,阎王一查是蔡伦的老婆送下去的,让判官一看,居然蔡伦的弟弟还有三十年阳寿,于是,阎王拿了钱就让蔡伦的弟弟还阳了。
自此之后,这种不能写字的纸就被用作冥纸,烧给去世的人用,因为颜色偏黄,质地粗糙,得名马粪纸。
我用手捻了捻黄纸,心里有了计较,拉出几张,折了几下,用手指压紧,仔细的撕成一样大小的几条细长的纸条,然后悄悄的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这时,远远的我已经看到了医院的外墙大门,阿鑫依旧把车停在医院外头的停车场,这样再有什么事儿,我们也方便。
我俩下了车,今晚的风特别冷,北风夹杂着细密的雪粒打在脸上是又冷又疼,我拉了拉衣服,紧走了几步,眼看着医院大门就在眼前,我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灵敏,有时候不灵敏,不过如果经常经历一些邪门的事儿,并且经历过几次生命危险之后,第六感就会越来越敏感,这并非玄学,而是生物进化,适者生存的进化论,毕竟,如果你不进化的话,下次危机降临,你跑不掉,再下次就没有你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反派在电视剧里最多活两集的原因,屡教不改,一个坑能摔两次,偏偏话还特别多。
说时迟,那时快,我感觉不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忙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往我前进方向的右侧使劲一蹿,阿鑫在我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见我忽然毫无征兆的一蹿,当时一着急,脚一滑,直接摔倒在地,笔直向着医院大门的左侧滑了出去。
结果,我俩却同时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医院大门里”呼“的飞出来一块巨大的石碑,直接砸在我俩的来路上,”咔嚓“一声石碑断成两截。
”阿鑫,这边。“我也滑了一下,但是并没摔倒,我猛的瞥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向着医院后院跑去。
阿鑫爬起身来,刚才摔的一下挺重,好在东北的冬天满地都是冰,最多滑出去,不会实实在在的摔伤,饶是这样,阿鑫的腿也缓了半天才一瘸一拐的跑到我身边。
”阿鑫,你上楼,跟我师兄和老孙看好老人,让老孙联系郑警官,我去追。“
阿鑫赶忙拉住我,”哥,你别去,你等着郑警官来了再说,那老头太危险了。“
我清楚这时候不能耽搁,”阿鑫,你听我的,我有符在身上,再说,我就说追过去,也没打算跟那老头拼命。“我说罢不等阿鑫回答,径直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九零年代之前,大多数医院的太平间都在单独的一栋小楼里,并且大多数是半地下室,但是二零年之后,医疗改革,基本都把太平间挪到了医院的底层或者地下室。
我跟着前方的黑影,顺着医院的一边跑着,我不敢跟的太紧,毕竟要是真打起了,我根本不是对手,包里确实有符,但是这符管不管用我心里是真没底啊。
眼看着黑影在前方一个靠着墙边的一溜连在一起的房子前一闪就消失了,我慢下了脚步,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房子
这房子最多一层楼的高度,横着看大概有三四间屋子的大小,里面并没透出灯光,我在房前的一棵大树后喘息了一会儿,这时,手机震动响起。
我接起手机,是仲坤师兄
”师兄,我没事,我在医院楼后的一栋房子前。“
”你别轻举妄动,我这就过去找你。“
我立刻拒绝,”师兄你别来,那个老头不是一个人,而且,我猜,这次他是冲着我来的。“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我已经联系了郑警官,但是他那边好像还有别的案子,暂时过不来。“
”没事儿,师兄,我不会轻举妄动,再说,我身上有符呢,实在不行我就跑。“
”你多加小心。“
我挂断电话,蹑手蹑脚的向前方的房子走去。
走到跟前我才看清楚,这房子的正面是一个六十度倾斜向下的斜坡,一直从房子的门口延伸到地下,隐隐有灯光在下面闪烁。
我再打量了一下房子的上半部分,玻璃上都是满布的灰尘,应该是废弃已久,并且应该是这所医院之前的太平间。
你问我这时候怕不怕,我当然怕,这会儿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但是,自从小时候大病一场之后,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当天的事儿绝对不拖到第二天去做,因为师父教过我,是你的,你再逃避最后也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论攥多紧最后也会离你而去。
我在心里默默叨咕了半天,师父,这次你可千万别坑我啊,否则,估计一会儿咱爷俩就在下面见面了。
叨咕完,我从包里拿出临出医院从老孙那借来的雪茄打火机,悄悄扣在右手手心里,左手则拿出刚刚撕成细条的黄纸,一半塞进袖子里,一半卡在手心里。
做好准备,我拉了拉衣领,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老太平间的下坡走道。
以前的老太平间,特别是这种半地下式的老太平间,基本都没有什么自动的设施,遗体由运尸工推着运尸床推下走道,按照编号放进冷柜的一个个带有编号的抽屉里,然后登记入库,但是有时候如果遗体不需要存放时间过久或是抽屉满了的情况,也会把遗体放在停尸间的闲床上,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师父教的。
越走到下边,越证实了我的想法,这确实是一个废弃不用的太平间,走下斜坡之后,就看到了两个废弃不用的铁架子床堆在一旁,前面是一个正方形的屋子,天棚上挂着一盏发出昏黄灯光的小灯,目测这灯泡最多十五瓦。
里面的光线只能说不是全黑,正对着我的位置有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个蓝色封皮的登记本,笔记本旁边放着一个古铜色的香炉,屋子右侧有一道横拉的大铁门,这时,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越往下走我感觉到温度越低,或许是之前就是太平间的缘故,当然,既然已经废弃了,自然不会再打开制冷开关,但是,我就说觉得有一种刺骨的寒冷在不断侵蚀着我。
我走到桌旁,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香炉里满满的一炉香灰,我用手轻轻一推,居然没推动,我两手一起端了一下,香炉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炉底已经粘在桌上,我试了两次才把香炉拿了起来,见下面没有什么异状我随即放下香炉。
我又拿起香炉旁的蓝色封皮登记本,头上的灯光太暗了,我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遗体存放登记本。“我翻开本子,一股巨大的灰味儿呛得我一皱眉,我翻了几页,是1982年开始使用这个停尸房的入库和出库记录。
我翻了几页,发现了一个问题,每隔一页,就会有一个被划掉的入库记录,划掉用的是黑色的钢笔,所以下面写的人名和时间都已经无法辨认。
我连续翻了几页,发现虽然被可以掩盖的信息虽然无法辨认,但是,上下的信息是完整的,
比如,上面一个登记的时间是1985年4月12日,下面的时间是1985年4月14日,那当然中间的信息就很模糊无从查起,但是如果上面一个信息是,1987年9月15日0.00,下面一个信息是1987年9月15日4.00,那么中间的信息,一定也是这一天的。
我往后又翻了几页,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就着重看上下相邻时间是一天的记录,在反反复复看了三遍之后,终于在本子的第三页发现了一个勉强可以辨认的信息。
这一行的被划掉掩盖的信息,估计是笔没水了,只滑了几下,我看了一下时间和姓名
”1982年10月21号,孙大明......“
这个名字我记得,烧纸老头的本子上也有!
这时,右边半开的铁门内有了动静,很沉重的脚步声,像是背负着什么重物一样,一步一步的,逐渐向铁门靠近。
卧槽,谁不怕,谁是孙子。
我明显感觉到腿肚子在哆嗦,我低头把满是香灰的香炉拉到手边,后退了两步,眼光紧紧的盯着黑漆漆的铁门和里面的黑暗。
这时,一只枯瘦细长的手横着把住了铁门,是烧纸老头!我意识到的时候,危险已经来了,一块一米高的墓碑已经飞了出来,我赶忙蹲身低头,石碑”轰“的一下砸在了我身后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后退两步,左手顺手把装满香灰的香炉拎起,背在身后。
铁门里的老头终于走了出来,只见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破棉衣,不同的是,脸色铁青,一步一步的冲我走来。
我左右看了一眼,慢慢的往下坡通道上退,我对着老头问道,
”我不管你这是练什么邪法,但是你的写的阿鑫他爹的时间已经过了,咱们都是修行中人,我不干涉你,但是你再缠着我们对你也没有意义,不如,咱们一拍两散。“
老头用他浑浊的那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
”多管闲事,死!“然后迅速前冲,我这是全身紧绷,就防着他忽然发难呢,我身子一闪,直接顺着下坡往上奔去。
老头却是冲向掉在地下的石碑,一手拎起石碑,跟着我追了出来
我倒是发现,这老头冲的确实很猛,但是跑的却不快,或者说,他身体的某些位置,不灵活。
我三步两步跑上地面,老头还在紧紧追着我,看来,这真不是电影和小说,他是真打算弄死我,多一个字都不带说的。
不过,这会儿我已经有底气了,我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师父,多谢保佑。随即把背在身后拿着香炉的手转了回来。
下面的老头已经离我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我甚至已经看见他右手抡起了石碑,手上暴起的青筋。
”走你!“我直接把香炉冲着他的脑袋扣了下去,瞬间,一炉子的香灰扣了老头满头满脸
我手上没停,从左手袖子中抻出黄纸,右手手心里掐着的雪茄打火机瞬间打开,
一股蓝色的火焰瞬间亮起,我把黄纸伸到火焰上,黄纸瞬间点燃,我两步前冲吧点燃的黄纸直接拍在被香炉扣在头上的老头身上。
瞬间,一声类似野兽的嘶吼声从老头身体里发了出来。
石碑落地,老头从斜坡又滚下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