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隔壁,冷哲母子两人,并排而坐,整个气氛就显得柔和多了。
面对母亲关切的询问,冷哲自然不想让老人操心太多,只说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忧了。
冷哲母亲叹了一口气,说:“我听你爸的语气,他也有点后悔把你推到了这条道路。说实话,现在的环境比我们当年的环境,要更复杂,确实,说不定让你走自己的道路,现在要更舒服更自如一些!”
“妈,到了这个时候,就别想其他的了,毕竟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啊,我不后悔,你们还后悔什么呢!”冷哲劝道。
“后悔拖累了你啊,要不是我和你爸身体不好,你就能全心全意的打拼,过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不是,守着我们两个老人,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忍受着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屈辱!”冷母抹了一把眼泪,不无心疼的说。
“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我现在不也好好的,没少块肉,也没受伤,生龙活虎的样子,你还不放心!”冷哲强作欢颜,开导母亲。
冷母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了这块羊脂白玉鹤佛手坠,颤颤巍巍的递给了冷哲,说:“这是我娘家传给我的,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当年请赫赫有名的大师开过光,就连特殊时期都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保存了下来,我母亲传给了我,说是保平安保福气,你看,这辈子我遇见了你爸,又生了你这个儿子,一辈子也过得平平安安,幸幸福福!”
冷哲接过这块玉佩,内心百感交集。
其实,冷母的祖辈算是显赫,属于可以自由在皇宫行走的那一类人。
后来,在特殊时期遭到了抄家和打压,也就不难理解了。
当时,根正苗红的冷政委能够力排众议,将年轻时代倾倒众生的冷母娶进家门,那也是顶住了不少的压力。
真没想到,母亲手里还留着当年的老物件,也不知道跟着她这么多年颠沛流离了多少地方,冷哲将这一块带着母亲的殷切期盼和嘱托的玉佩,牢牢的握在了手心。
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不过戴了一段时间,转手就送给了叶旖旎。
这也间接证明了,叶旖旎在他心目中的重量,很重,很重,重得要比自己个人的安危要更重要!
要是冷母知道后,还不气得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那天晚上,郭军从冷老爷子的书房走出来的时候,一双腿脚也是哆哆嗦嗦,下楼都得扶着栏杆。
恰巧,冷哲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双凌厉的眼神看了过来,郭军顿时一个哆嗦,心想,要是县长知道我跟老爷子说了什么,那岂不是要把自己骂个半死!
不料,这天的冷哲竟然没有骂他,将他送到门口,嘱咐两人开车回县里的路上注意安全,然后,重重的在郭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就回到了那栋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小楼。
郭军长吁了一口气,觉得县长还是体谅自己的,知道自己这个小喽啰要存活下来,也是不容易。所以,破天荒的没有批评他。
看见父母情绪不稳定,冷哲在家住了一晚,顺便陪陪儿子。
Aiden现在越来越帅气了,穿着英伦风的小衬衣,原本婴儿肥的小胖脸蛋,现在也有了棱角分明的形象,胳膊上有了小小的肌肉,简直是混血版的小冷哲。
难怪,有了Aiden在身边,父母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许多。冷哲看着他活泼开朗的样子,默默的说:儿子,谢谢你替爸爸陪着爷爷奶奶!
黑夜之中,冷老书记突然对老伴说:“听说,市审计局局长的位置空出来了,要不,咱们让儿子去试试?”
冷母停了一下,说:“你都退休这么多年了,能办得到吗?”
冷老书记叹了一口气,说:“面子虽然老了,但是,该拿出来卖的时候,还是可以卖一卖的!”
冷母没有说话,黑暗中,握住了丈夫的手,就像当初她选择嫁给他,就无条件的相信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