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溪跟着那小丫鬟到客房换了身衣裳,小丫鬟还在想待会回去的路上怎么拖住点谢洛溪。
“你叫什么名字?在府上当差多久了?”
隔着屏风,红蕊给谢洛溪换着衣裳,她看着屏风后模糊的身影问道。
“回谢姑娘,奴婢叫双儿,十岁那年进的公主府,这是奴婢在府上的第四年。”
“这样啊,我正巧想透透气,你在府上许久,一会带我去瞧瞧可好?”
那小丫鬟方才还纠结如何将谢洛溪带去那边,听这话正合她意,立马应下。
谢洛溪并不再想成他们笼中的猎物了,这次,守株待兔的人该是她了。
换完衣裳那小丫鬟就带着她往西南角那块去。
“这是府上的静心湖,风景甚好,姑娘可在此看看美景。”
“我自己在这就好,你且去忙吧。”
那小丫鬟行了礼,就匆忙离去了。
摸了摸右侧的耳朵,“红蕊,我耳坠好像掉了?”
听她这么说,红蕊一看果然耳坠少了一只。
“席间的时候奴婢还瞧着,应当是方才换衣裳的时候掉在屋子里了。”
“那你去找找吧。”
红蕊不放心她一人,可这耳坠又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若是被有心之人捡去也不好。
找了个亭子坐在那看湖面波光粼粼,湖面吹来一阵风,桌上放着的丝帕被吹了出去,起身去捡时已经有人捡起。
“姑娘,这是你的丝帕吗?”
谢洛溪点点头,男子将丝帕放在一旁的石头上,退后几步示意她可以去拿。
“多谢三皇子。”
跟从前一样,萧运良问道:“姑娘认识我?”
你们最后才到,在场的谁不知道!
“方才宴会上见过。”
“姑娘兄长可是粼阳兄?”
“正是家兄,三皇子与我兄长认识吗?”
“有过几面之缘,方才就瞧姑娘眼熟,谢姑娘怎一个人在这?”萧运良看似关心的问道。
当然是在等你这只豺狼。
她特意只带了红蕊一人,又将她支开,为的就是现在。
从前萧运良为了支开她们,可是折腾了好一出,这次她便帮帮他。
“我……”明媚的笑容黯淡了许多,看向湖面,“我瞧着这里风景好,便想着坐一会。”
“三皇子又为何在此?”
他愣了一瞬,随即说道:“丝竹乱耳,不过是来躲个清净。”
谢洛溪打量着眼前的人,温润如玉,跟人说话嘴角带着丝丝笑意,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温柔。
曾几何时,她也沉溺在那温柔里,可后来,那双眼里全是对她的厌恶。
感受到眼前少女的打量,萧运良笑的更加温和,一言一词都是道不尽的温柔。
“此处清幽,的确可以舒缓身心。只是心中郁郁,难免觉得难过,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若是方便,可同我说一说。”
身后男子的声音传来,谢洛溪压下心里的恶寒。
“难道三皇子也是来嘲笑我的不成?”
这件事情京都可谓无人不知,专挑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下手,便会让人依赖于他。
“谢姑娘莫误会,在下只是想宽慰姑娘,若不想说,便不用说,惹姑娘生气,倒是在下的不是了。”以退为进向来是他最拿捏人的手段。
见他这般,谢洛溪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三皇子恕罪。”
“既然这般,那咱俩也算是扯平了吧。”
谢洛溪听他这么说,笑了出来。
“谢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被他这么一说看着谢洛溪红了的耳根子,萧运良见一切都如他们所预想的发展着,内心松了一口气。
又同谢洛溪说了一刻钟,隐有脚步声传来,萧运良知道来人是谁。
“谢姑娘,我就先行回去了。”
便先告辞,最后衣角消失在月亮门。
“三姐姐!”谢洛芊从竹林出来,这二人一前一后,来的可真是快。
“五妹妹怎么来了?”
谢洛芊拉着她的手,语气担忧的说道:“我见姐姐久久未归,这席面也要开始了,便来寻你。”
“我恰好路过这,便出来坐会。”
朝萧运良走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三姐姐方才是在同三皇子说话吗?”
谢洛芊解释到,“我方才过来时瞧见他离开了,你们这是……”
“三妹妹别误会,碰巧在这遇上的。”见怕她误会,急忙解释的谢洛溪,谢洛芊揶揄笑道:“三姐姐别急,没别人看见,更何况这对姐姐来说也是好事啊,若你与三皇子相识,这对姐姐也是一座靠山啊。”
“哎呀,你这是说什么话呢!”说罢,佯装恼怒的轻拍谢洛芊的手,这若是别人来看到,他们二人会传出什么闲话。
不过,萧运良野心大着,更爱惜羽毛,名声于他更重要。
一切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发展,谢洛芊暗喜。
“三姐姐,表姐的事我代她跟你说声对不住,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下次不会了。”
谢洛芊并不是为了李秀禾,只是探探她的态度罢了。
“你还说呢,她刁难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打着我的名义,我把那女子带回宴席就是得让李秀禾知道,别再有下次了。”
“原来如此。”谢洛芊松了口气,“三姐姐放心,我会同表姐说的。”
“若不是她是你表姐,我才不会轻易罢休。”
“就知道三姐姐最好了。”看着谢洛芊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谢洛溪一阵恶寒。
“姑娘,表小姐在前头找你呢!”曲水从谢洛芊来的方向过来,朝谢洛溪见了礼就把谢洛芊叫走了。
谢洛溪趁机把手抽出来,“三妹妹去吧,我再坐会。”
吹来的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紫竹叶的声音在空中沙沙作响,送走这些烦心的人,望着湖水发呆,思绪慢慢飘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湖对面的阁楼上,太子萧运城亲自给穆翊承倒了杯茶放他面前。
“翊承,这么多年,你跟你阿姐终于愿意回来了。”
“当年父亲母亲去世后,穆家势弱,我跟阿姐若待在这,怕是连尸骨都不剩。”
太子张张嘴,想到当年,也说不出什么。
便问道:“今后你有何打算?”
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我何来打算,不过是回来混个日子罢了。”
“如今你连一句真心话都不肯同我说了吗?”太子反问,又继续说道:“我不信当年的事你放的下。”
“你我都知晓此次回来是龙潭虎穴,敌暗你明,彻查当年的事,唯有放手一搏。”
穆翊承放茶杯的手一顿,抬眼看着太子,“在殿下心里,你我二人从小的情谊还有多少?”
“你我二人是挚友,从前不变,将来也不会。”穆翊承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你可知我这次回来要做什么吗?”
“孤会助你。”
“好。”
多年未见,可兄弟的默契依旧在。
往窗外看去,正巧看着亭里的谢洛溪,穆翊承跟太子说了声,就往楼下奔去。
“扑通!”
石子落水的声音惊醒了出神的谢洛溪,穆翊承在一旁的假山上,手里还有几颗石子。
“你怎么在这?”
“我恰巧路过,见你一个人在这,怎么连个婢女都没带?”
“你怎么又跟上次爬墙一样,这次是改成爬假山上了?”他这位置倒是好,二人在这说话,他能看到四处有没有人,别人却轻易看不到他。
又往水中扔了个石子,“爬的越高,才能看的越远。”
深深看了眼穆翊承,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看了眼外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申时了。”
听他这么说才发现原来在这坐了这么久了。
见她没说话,又问道:“溪儿妹妹,看着有烦心事的样子?”
“人生在世,哪有不烦心的,穆家哥哥你说对吗?”
谢洛溪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总觉得穆翊承跟她是一类人,背负的太多,她是带着两世记忆,那穆翊承又是为何?
穆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蕊拿着耳坠回来,给谢洛溪带上见没有不妥后主仆二人往宴会上回去。
见她走远,假山后的穆翊承等了一会也跳了下来,背着阁楼的位置摆了摆手也往里走去。
“翊承在跟谁说话?”
萧运城身后的内官弓着腰恭敬的回道:“回殿下,那是谢侯家的长女,穆小公子回京都后新安的宅子就在谢候家旁。“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子八成是看上谢侯家娘了。
谢洛溪回到宴席上,只见江芸镜一人。
“你母亲方才差人找你们,你不在,阿芃就先过去了。”
谢洛溪朝着江芸镜指的方向望去,见正是夫人们所在的位置。
“三姑娘,夫人叫老奴请您过去。”
来人是袁氏身边的张妈妈,谢洛溪点点头,同江芸镜说了声就跟着张妈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