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殿
“娘娘,您看开些吧……”
端妃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淡淡道:“是啊,看开些吧。”
看不开,又能如何?
百般手段还未使尽,可在那一旨圣旨的飞速下达前,任何筹谋都会落空。
到底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容嫔……
既说的动皇上为她回礼,又能为一向低调的敬嫔争的抚养公主的美差。
当真是一位佳人啊。
还有敬嫔,是她小觑了这个昔日旧人,能从王府安稳混到宫里的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去给家里传信,不必再有何活动。家里如今刚露头,最需要的就是谨慎,好生为国效忠便是。”
婢女见着端妃神色淡然,应了声是下去了。
但心中到底是不忿,她家娘娘受了这么多苦,齐家又忠心为国多年,那敬嫔又有什么,皇上凭什么把温宜公主交给她来抚养!
还有那容嫔,收了娘娘那般贵重的礼物,怎么就不能多说几句好话了。
真是恩将仇报!
……
敬嫔抚养温宜公主的事,在宫中掀起过一小阵波浪。
这事刚一传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想着这位容嫔娘娘是否要找人联盟分宠了,还找的是一向低调的敬嫔。
众人虽然心中不屑不解,但有的人已经开始准备投诚的礼物了;但还没送上门呢,皇上没去敬嫔那!
得,又去承乾宫。
这容嫔是给皇上下蛊了吗!
新人入宫一月没一个能被皇上翻牌子的,每次皇后翻看彤史的时候满眼都是容嫔容嫔,她都快不认识这两字了!
剪秋端来一盏梨汤放在皇后手边,还不等劝上几句呢,温热的梨汤撒落一地。
“娘娘息怒!”
皇后一向是能忍的性子,除非忍不住:“本宫真是没想到走了一个华妃,来一个更难搞的容嫔。”
华妃之前还主动邀宠过,但是这位容嫔呢,每次都是皇上巴巴的去。
“本宫真是的是后悔了,该对容嫔多观察一些时日再下手,富察家的孩子……”
皇后闭了闭眼,睁开道:“三阿哥那里如何?”
剪秋仔细回禀道:一切都好,三阿哥在课业上有齐妃娘娘盯着,很是用功。”
“用功?”
皇后道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那就是没有长进了。果真是扶不上墙的货色,若是本宫的孩子还在……”
景仁宫内向来习惯用各种瓜果的清香来熏陶,眼下正值十月,摆放的水果中多是石榴,清甜的石榴香却让皇后的心情越发烦闷。
“剪秋,去把这些石榴都给本宫扔出去!”
景仁宫内的人动作很快,但皇后的头风还是又犯了,所以第二日佩筠连最后的时辰都不用赶了。
请安,取消!
因着这是宫门刚开的时候景仁宫的人就挨个开始通知了,所以今日的承乾宫没有人荣获一个月月例的惩罚。
佩筠直接睡到天光大亮时才起来吃早午膳。
如今温宜公主已经被挪到了咸福宫,所以佩筠彻底没有束缚,连早膳都是在床上搬了个小几来吃,被人逮了个正着。
胤禛看着现在连藏都不藏的人,直接上手捏了下这人的脸:“又是这个点才吃早膳,还在床上吃上了。”
佩筠挥开这人的手,继续吃起了自己的膳食:“我困啊。今天又不用请安,温宜也去了敬嫔姐姐宫里,我哪里有动力起床。”
一堆歪理。
胤禛也知道皇后又犯了头风,但想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若是他现在选了三阿哥作为储君,或者是给了乌拉那拉家一些实权,皇后想必便是病入膏肓也是会咬牙坐起来。
皇后最在乎的从来都只是权利,而非他的宠爱。
“朕刚刚让林院使给你报病了,眼下秋风寒凉,出门容易受凉。”胤禛从袖袋中拿出一串暖玉十八子给佩筠戴上,原本的翡翠镯子被交给一旁的鸣柳:“等皇后什么时候起来了,你再出门。”
佩筠歪了下头:“皇后娘娘要唤人侍疾?可是娘娘的头风是老毛病了。”
“头风,可大可小,还是看太医一张嘴。”
一月前他刚趁着温宜的事将太医院清洗了一遍,但皇后心机深厚,想来手中留着的后手不少,就如乌拉那拉家里那些世代相传的奴才秧子,到现在他都还未拔除干净。
虽然苔花生命力强悍,到了冬天拼一把也不是不能开花,但是能不出门还是不出门的好。
只是……
“那你呢?”
胤禛看着佩筠眼底深处藏的很深不安,没有戳破。
即便是有情人,只要是先做了帝王和嫔妃,如何能区区一月就成为托付全部信任的爱人。
“冬日将近,怕是多地都会有雪灾的折子报上来,朕需要集中精神,没时间红袖添香。”
佩筠满意了,这是连御书房伴驾的差事都直接封了。
“那你要按时吃饭,每天起码要三个时辰的睡眠才好。下次你来了我可是要问苏公公的,你不喜欺瞒,想来苏公公也是个实诚的人。”
实诚的苏培盛:微笑,微笑,继续微笑。
他要是实诚还能坐稳御前总管这个位置?
接收到来自皇上和容嫔双双的威胁眼神后,苏培盛表示:“奴才再实诚不过了。”
他家祖坟绝对不是冒青烟了,这得是被雷劈了才是!
不然怎么碰上这种逼着做奴才的。在后宫娘娘眼前当实诚人的皇帝做主子!
胤禛勉强满意了,苏培盛虽然不会说话,但好在态度明确,朝朝想来是放心些的。
随后佩筠陪着胤禛用完午膳后,就送走了即将要忙的没时间进后宫的某人。
看着那明黄色的仪仗彻底消失不见,佩筠甩了下帕子:“关门,从今天开始承乾宫闭门谢客。”
试问哪个病人希望自己养病时满耳朵的幸灾乐祸,她才不会给那群闲人这个机会的。
找点什么事打发下时间才好呢……
连姑姑看着娘娘站在原地不动弹了:“娘娘?”
“连姑姑,你说咱们这位皇后会先叫谁去侍疾?”
连姑姑笑了笑:“皇后娘娘向来是大度的人,想来会是皇后心里最适合侍奉皇上的人。”
大度?怕是利益最大化吧。
佩筠拨弄了下手腕上的十八子:“姑姑,帮我找些东西来,我要盘一盘这十八子。”
“是,娘娘。”
既然这串十八子要多戴段时间,就对它稍微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