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云静静地坐在屋内,温柔地陪伴着秦茉。此时,一名下人匆匆走进房间,躬身向沈湘云禀报:“夫人,老爷传话来说他即将前往苏府。”
听闻此言,沈湘云轻轻拍了拍女儿秦茉的手,柔声说道:“茉儿,你好生歇息,莫要太过忧心。”秦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还是乖巧地应道:“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这事儿终究是咱们秦家对不住苏家,还望母亲前去好好宽慰一下映雪姐姐。”
沈湘云看着懂事的女儿,心中满是怜爱与愧疚,她轻声回应道:“茉儿,你且安心养身子,娘知道该怎么做。此事确实是我们秦家有亏于她,娘自当尽力安抚。”说罢,沈湘云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带着满心的复杂情绪朝着门外走去。
秦太师与沈湘云二人一同来到了苏府门前,门房见是贵客临门,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地将他们引入府内。而此时,在苏映雪所居之处的门外,岳心兰正焦急万分、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她心中满是忧虑,不知道屋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原来,早有下人前来禀报过岳心兰,说是小姐苏映雪自归来之后便径直回到自己房中,并将房门紧闭,至今未曾出来过。而且据下人们所言,从那时起,便时不时能听到屋内传出阵阵哭声,这一哭便是整整一个下午,其间不曾停歇片刻。
岳心兰越想越是担心,她深知苏映雪平日里性格温婉柔顺,极少如此失态哭泣。
今日,映雪定是遭遇了极大的委屈。
可偏偏此刻房门紧锁,她又不敢贸然闯入,唯恐惊扰到苏映雪,令其情绪愈发激动难以平复。
无奈之下,岳心兰只能在门口苦苦守候,盼着苏映雪能够尽快打开房门,向她倾诉衷肠,也好让她知晓其中缘由,从而想方设法为其排忧解难。
苏映雪平日里与苏清雨姐妹情深,二人今早一同去了锦绣阁,方才岳心兰已经派人去寻苏清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恐怕也只有苏清雨才知道。
可苏清雨回来之后一脸疑惑,只说:“今早到了锦绣阁之后,姐姐有东西要给茉儿姐姐,于是就去了秦府,姐姐许久未归,我还以为是在秦府和茉儿姐姐待在一处呢!”听到屋内传来的哭声,苏清雨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说什么,姐姐也不肯开门,于是她和母亲也只好站在门口等着姐姐情绪平复下来。
不多时,秦太师和沈湘云也到了苏映雪院子门口,秦太师是外男,不方便进去,所以他在外面等着。
沈湘云慌忙走到岳心兰身边,二位老姐妹拉着手,一个泪流满面,一个一脸担忧。
沈湘云敲了敲门,苏映雪应也没应,直到沈湘云开口,苏映雪才哽咽着回了几句,可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苏映雪终于开了门,只见屋内的人儿早已哭得不成样子,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鼻尖更是通红,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惹人怜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急死娘是不是?”岳心兰见女儿哭成这样,心里像是被一双大手揪着一样疼。
苏映雪抽泣着,摇着头不说话。
沈湘云一见这模样,也心疼得要命,她也跟着流泪,拉着岳心兰的手,一脸歉疚:“心兰,这事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们苏家,对不起映雪。”
岳心兰一脸疑惑,“姐姐此话怎讲?”秦家素来和苏家交好,秦家几次救苏家于水火,怎会有对不起苏家的地方?
沈湘云将秦子鹤从外面带回一个女人,为那个女人伤了茉儿,还跟秦家断绝关系的事告诉岳心兰。
岳心兰听完,当即愣在原地,握着苏映雪的手也变得僵硬无比。
“他这是要做什么?当初求娶映雪的时候说过不纳妾无二心,如今又带回一个女子,口口声声说是他的未婚妻,将我们映雪放在什么位置?”岳心兰没想到她千挑万选的女婿,竟然是这样的人。
想当初,映雪才十三岁,在京中,十三岁便开始相看人家,到了十五岁及笄后,便定亲,然后成婚。
那年,秦子鹤跪在苏府门口,说他心悦苏映雪,求她和苏怀安同意他和苏映雪的婚事。
岳心兰是看着秦子鹤长大的,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女儿,见女儿一脸羞赧,便知晓了女儿的心事。
想着既然两个小年轻情投意合,秦子鹤又是个稳重的人,小小年纪已经是军中的小将,前途不可限量,不就成全了他们。
那日,秦子鹤在她和苏怀安面前发誓,从此心中只有苏映雪一人,不纳妾,不异腹生子,绝无二心。
从此,京中谁不知道苏家大小姐和秦家二少爷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多少人羡慕二人的感情。
后来秦子鹤立了功,皇上亲自为二人赐婚,婚期将近,秦子鹤去了蜀州,回来的,是秦子鹤掉下悬崖生死未卜的消息。
可她的傻女儿不信,日夜不停的绣着婚服,说只要婚服绣好了,子鹤就回来了。
等来的,也只是秦子鹤与他口中所谓的未婚妻。
岳心兰恨,可她更恨自己。
沈湘云:“他不仅不记得与映雪的海誓山盟,甚至对我与秦恒也是一口一个老东西,老不死的。”
“那女人将茉儿推倒后,也是没有半句关心的话,还说早知茉儿这样狠毒,还不如出生时就将茉儿掐死。”
听到这里,岳心兰心中大惊,要知道秦子鹤素来温和,又疼爱妹妹,尊敬爹娘,哪里会是这样张口闭口打打杀杀的?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
就连苏映雪也是大惊,那种大逆不道的话,真的是那个如春风般温和的秦小将军所说出的吗?
一旁一直沉默的苏清雨也是十分讶然。
沈湘云看着三人细思极恐的表情,又拍了拍苏映雪的手:“这事是秦子鹤对不住你,只望你以后莫与我生疏了,不管怎么样,我从小都是拿你当女儿看的。”
“纵使我不认秦子鹤,也不能不认你。”一番话情真意切,说得苏映雪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