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寒谢过父皇母后。”霍骁寒抱着霍知誉叩谢。
帝后二人听到霍骁寒的话,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霍骁寒,又看了一眼彼此,直到看见彼此眼里的确信,皇后才红着眼眶道:“这孩子怎么老是谢来谢去的,为人父母替自己女儿女婿考虑,哪需要这么客气。”话语中满是责备,却又十分宠溺。
“是,皇后说得对。”皇帝不善于表达,但微红的眼眶却暴露了他心里的情绪。
霍骁寒幼时,霍家满门就因战乱而殉国,偌大的霍府就剩下霍骁寒一个幼子。
看着与自己儿女差不多年岁的骁寒一脸稚嫩的为父兄和叔伯披麻戴孝,帝后终究是不忍心。
外祖家离京城也甚远,骁寒的家人都过了头七,外祖家才收到消息。
得知外祖父想把他带走,改名换姓,让他与过去的一切斩断一切联系时,霍骁寒一脸坚定,“父兄叔伯虽身死,亡魂却依旧忠于大昭,作为霍家子孙,怎能贪生怕死,忘记自己的职责?”
“外祖父,骁寒不走,骁寒要留在京城,让霍家重振往日的辉煌。”
外祖父见此难过的低下头,抚摸着霍骁寒的小脑袋,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但霍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了,要是有什么闪失,他怎么面对死去的亲家?怎么面对战死沙场的女婿和殉情的女儿?
他知道霍家世代忠良,却还是将女儿嫁到了霍家,他必须得守住女儿留下来的血脉。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霍骁寒都不愿意随他离开,只静静的坐在霍家的门口。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他决定尊重小骁寒的决定,离开京城时,帝后召他进宫,谈论了一番骁寒的去处。
听说骁寒立志重振霍家,皇帝和皇后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不愧是霍家子孙,有霍家风范。”皇帝由衷的敬佩霍家的家风。
骁寒的外祖父跪在地上恳求帝后二人对霍骁寒多些关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别让骁寒学武,替霍家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帝后二人答应下来,在霍骁寒外祖父离京之后,就将霍骁寒接进宫,和顾玹一起读书。
也曾提过让霍骁寒做他们的干儿子,顾玹是太子,他便是大皇子。
可霍骁寒早已对青梅竹马的宁安长公主情根深种,如果不是迫于无奈,霍骁寒也不会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
皇帝听说后有些失落,更多的是着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瞧上了他的宝贝女儿,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不过霍骁寒后来也证明了他是公主的良配。
霍骁寒成为驸马后,却也没开口喊他们一声“父皇母后”,帝后二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也就是在二人成婚之后,帝后才知道霍骁寒私底下一直在偷偷习武,也曾想过阻止,可如今太平盛世,海晏河清,霍骁寒根本没有去杀敌的机会。
罢了,随他去吧,始终是霍家的血脉,他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为他做选择。
可没想到今天霍骁寒竟然像开了窍一样,主动叫他们父皇母后,惹得皇后眼眶都红了,差点憋不住眼泪。
“爹爹。”趴在霍骁寒肩膀上的霍知誉醒了,他缓缓抬起头,然后握着小手揉了揉眼睛。
霍骁寒忙拍了拍他的背,“誉儿醒了?”语气十分温柔。
“瞧,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这小家伙,不如抱去内殿让誉儿多睡会儿。”皇后慈爱的看着小肉团子,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不必,誉儿每日这个时候便醒了,午睡时间十分规律。”顾瑭擦了擦霍骁寒肩膀上的口水,“誉儿,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霍知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向皇帝和皇后,“誉儿,见过外……煮父外……煮母。”奶声奶气的,惹得皇帝和皇后哈哈大笑。
皇后连忙伸出手抱住霍知誉:“我们誉儿还真是玉雪可爱。”
但想到刚才女儿说的话,心里又十分酸涩:“肚子里还有一个,照顾两个孩子,定然十分辛苦吧?”
顾瑭和顾玹便只差了两岁,那时的她还不是皇后,只是一个皇子妃,虽然有许多宫女伺候着,可自己的孩子,总是不放心让别人带的,所以事事都是她亲力亲为。
幸好怀顾玹的时候害喜不那么厉害,再加上顾瑭也软软糯糯的,不哭闹,这才让她不至于身心俱疲。
顾瑭摇摇头,“誉儿平日里是他父亲照顾,不仅如此,儿臣平日里吃不惯府里的餐食,也是骁寒亲自下厨,他一向细心,就连誉儿的午睡时间都了如指掌,说来倒是儿臣这个做母亲的比较失职。”
顾瑭看向霍骁寒跟从前相比消瘦了不少的脸,心里愧疚极了。
皇帝和皇后听完也十分吃惊。
没想到霍骁寒竟然这样对顾瑭,这样的事无巨细,和求娶顾瑭时立下的誓言一模一样。
二人十分欣慰,没有看错人。
“骁寒,辛苦你了。”皇帝这句话发自内心。
“这都是骁寒应该做的,瑭瑭她为了给骁寒生儿育女,身体承受了很多痛苦,骁寒不能替她分担一二,已是十分惭愧。”
“若是再让她为教养誉儿而操心,或是因害喜吃不下东西,那骁寒枉为人夫,也对不起父皇母后昔日的教诲,对不起骁寒昔日许下的誓言。”
“在骁寒心目中,瑭瑭是最好的女子,也是最称职的母亲。”霍骁寒看向顾瑭,眼底满是真诚与炽热,烫得顾瑭脸颊绯红。
“好端端的在父皇母后跟前说这些做什么?”真是羞死人了,顾瑭瞪了霍骁寒一眼,一脸娇羞,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听到霍骁寒的话,皇帝和皇后心底更加欣慰。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皇帝哈哈大笑。
霍知誉原本在皇后怀里待得好好的,不知怎的竟往皇帝身边爬过去。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皇帝看见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伸出手抱住小奶团子,生怕摔到了他的小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