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中邪的事情只有秦太师和秦夫人,还有府里一些信得过的丫鬟婆子知道。
秦茉毕竟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若是传出去了,那些碎嘴子的怕是要说秦茉是不祥之人。
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秦太师是皇帝心腹,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呢。
所以自从那夜府医来过之后,秦太师就下令除了秦茉院里伺候的丫鬟和婆子,其他人一律不准踏进秦茉院子半步,就连熬药也是在茉香院小厨房熬。
就连苏家人也不知道,还是苏映雪和苏清雨两姐妹,还有温琳琅许久未见到秦茉,心里有些担心才去秦府看望。
沈湘云知道四人关系好,所以也不瞒着。
当姑嫂三人看见脸色苍白,瘦得脸颊有些凹陷的秦茉时,都担心的流下了眼泪。
“怎会这样?”苏映雪拉着秦茉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苏清雨也是站在旁边流眼泪。
好在温琳琅年纪大几岁,虽说担心,但还是异常冷静,她红着眼眶,问:“伯父伯母可请过太医,若是没有,侄媳去宫里递牌子请一个。”
“请过了,太医说治不了。”沈湘云看着三人担忧的模样,心里很感动。
“这是怎么回事?”温琳琅此时嗅到了一股不同的气息。
太医院里的太医可是昭国数一数二的人才,经过了层层选拔才进入太医院,怎么会有他们治不了的病。
秦茉还这么年轻,身子骨也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呢?
沈湘云面露难色,温琳琅当即便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将苏家的丫鬟叫了出去。
“茉儿……这是中了邪了。”沈湘云说完长叹一口气,“看完早些回去吧,莫要沾了邪气。”
三人当即脸色大变。
换作旁人,怕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沾上邪气,可她们不一样,与秦茉自小一起长大,有的只是心疼,没有害怕。
“所以现在全京城都在找那位裴大师,是为了茉儿姐姐吗?”苏清雨在茶铺多多少少听到一些风声,说是几股势力都在找那位大师。
原因嘛,她倒是不太清楚,如今想来,一切都明了了。
“是。”沈湘云点点头。
“伯母放心,茉儿一定会好起来的。”苏映雪出声安慰。
秦子鹤下落不明,小女儿又中邪病倒了,每每想起与秦子鹤的一点一滴,她就心疼得像在滴血一般。
不敢想象作为亲生母亲的沈湘云会心疼成什么样。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沈湘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先回去吧,茉儿有了好转一定派人告知你们。”
三人知道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又没提前跟家里打过招呼,所以坐了会儿就回府了。
三人离开后,沈湘云摸了摸秦茉的脸颊,“我们茉儿可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几个朋友。”
虽说家里有沈湘云主持着,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秦太师忙完公事之后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路上遇到苏怀安和岳心兰,夫妻俩见秦太师脸色不好,都有些担心。
秦太师一开始还支支吾吾,说是朝堂上的事,可他还是不会撒谎,想到两家是亲家,他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听到秦茉中邪之后夫妻俩都很震惊。
“你我二人如同亲兄弟一般,这么大的事怎么还瞒着我?”苏怀安也是拿秦茉当女儿看待,当即便说要去看望秦茉。
秦太师却连连摆手说不用,没什么大事。
可夫妻俩坚持要去,秦太师知道不让他们去,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三人坐上马车就往秦府赶。
苏家姑嫂三人前脚刚离开,后脚苏怀安和岳心兰就到了秦府。
沈湘云看见苏怀安夫妇和秦太师一起回来,有些惊讶。
又见苏怀安今日没有穿官服,问道:“怀安今日未入宫上朝?”
“嫂子。”苏怀安答,“这几日我告假陪心兰回了一趟江南。”
沈湘云:“原来是这样。”
“刚进京就瞧见太师,见他脸色不佳,担心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这才跟着来探望一番。”岳心兰走过去拉着沈湘云的手,见她脸色也不好,一阵心酸。
她也是做娘的,自然懂得沈湘云的心情。
“茉儿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沈湘云哭了起来。
岳心兰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沈湘云的背。
秦太师在一旁看着:这不应该是我的活儿吗?
不过现在可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
“我去看看茉儿,好吗?”岳心兰知道让沈湘云这样担心,定然是病得十分厉害,做母亲的总是不希望让旁人看见自己孩子脆弱的一面,所以她先征求沈湘云的意见。
沈湘云听后擦了擦眼泪,“好,跟我来吧。”
沈湘云和岳心兰执手走在前面,秦太师和苏怀安背着手走在后面,不知怎的,看着前面手拉手的夫人,二人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到了秦茉的院子,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药味。
苏怀安和岳心兰倒没有嫌弃,在沈湘云的身后跟着。
直到看见秦茉躺在床上,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胸口有微弱的起伏,怕是会以为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岳心兰蹲在床前,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秦茉的脸。
明明她离开京城的那天才看见了秦茉,秦茉还一脸期待的说让她给她带好吃的,这才没多久,怎么从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变成了病恹恹了?
岳心兰止不住脸上的泪水,沈湘云生秦茉的时候难产,差点母女俩都没了命。
秦茉出生之后,沈湘云身子也不太好,秦茉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晚是跟她一起睡的。
由于是早产,大晚上也来不及找奶娘,恰好那时她才生下苏映雪几个月,就自告奋勇的揽下了照顾小秦茉的任务。
回想起那时,小小的人儿躺在她身边,不哭也不闹,饿了也不哭,就哼两声,喝饱了就睡觉,睡醒了就看着她笑,白白嫩嫩,可爱极了。
喝她的奶长大的孩子,如今却孱弱的躺在她面前,这对于岳心兰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