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甘共苦?这是家人吗?
方常眼眶发热,扭过头掩饰,“对,你说的对。”
王芬泛黄的脸上也透出几分笑容,指了指桌上的米线,又指了指木臻。
木臻收回筷子,风轻云淡,“一起吃。”
方常哎哎两声,低下头掩饰汹涌而出的泪意。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口停下一辆黑色豪车,低调奢华,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黑衣人,走到后座打开车门。
车里下来一个银色发丝的老人,手中的权杖拄在地上,不怒自威,是长期的上位者姿态。
木臻本来没以为对方跟他有关系。
知道对方抬起头,露出虽然苍老,但跟时望舒如出一辙的狭长眼眸,里面精光闪烁。
锐利惊人。
时望舒是个刚成年的狼崽,对方就是已经苍老的狼王,英雄迟暮仍然不容小觑。
老人目标明确,是冲着木臻来的,方常疑惑起身,正准备说话。
木臻率先开口,“爸,你带我妈先回去,我来招待客人。”
方常很少反对木臻的决定,只是仍旧有点担忧,门外的老人看着就是大人物,完全不是会来这里消费的人。
木臻迎上对方鹰隼一样的视线,朝着方常安抚笑笑,“没事的,这位老人家是来找我的。”
对方已经进门,方常不善言辞,只能担忧的带着王芬出门,叮嘱道:“我跟你妈就在外面。”
木臻心里一暖,“谢谢爸。”
两人离开,小店里只有一个冰柜,几张桌子,很简陋,木臻站起身,很礼貌,“请坐。”
从容淡定,半分局促都没有,老人锋利的眼神打量木臻。
如同刀子的视线对木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两人僵持着。
木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保持着礼貌。
老人缓缓移开目光,对眼前的环境也没有嫌弃,坐了下来。
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小子,就是你跟我孙子搅和在一起?”
语气里不屑的意味很浓郁,还夹杂着浓厚的厌恶。
木臻在他对面坐下,并没有恼怒,心平气和道:“老先生,不是搅和,我们只是在一起谈恋爱。”
老人被木臻身上沉稳的气势所惊讶,从刚开始,对方就十分平静,哪怕看出来他非富即贵,依旧没有半点不安。
好似一切皆在掌握中,实在不像一个应该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反倒透出些阅历感。
他道:“谈恋爱?是那小子承认的?”
木臻无言,时望舒现在还在纠结兄弟两个字,逼得急了,就脱口而出情侣兄弟。
实在是很固执。
木臻也不愿多逼迫他。
见他不答,老人哂笑,“时家的人,绝不能有丑闻, 也不能跟一个男人有关系,我家小子的脾气老头子我知道。”
“他跟你走的近些,但你要是想远离,他也不会逼迫,A大是所不错的学校,国外也不是没有学校比它好,你若是答应,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他语气发沉,暗藏威胁,“包括你全家人,我可以让你们团聚。”
老爷子身居上位多年,从没人忤逆他的话,他今日屈尊前来,已经给木臻很大面子。
实在想不到他会拒绝。
木臻眼神没有波动,拒绝,“不必。”
想要什么他会自己得到,“想出国我可以自己想办法,我家人对自己目前的生活也很满意,并不需要别人插手。”
拐杖敲在地上发出哐哐的响声,老人不辨喜怒,“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自信为好。”
木臻忽然看向门外,浅笑起来,“自信是因为我有能力,不会受你的掣肘。”
老人真的有点气笑,正准备说什么。
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因为匆匆而来带着急躁,“死老头,你找死是不是?”
语气暴躁,毫无尊敬,眼中闪烁的是焦躁厌恶。
时望舒额头上的碎发坠着水珠,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发亮,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一把推开挡路的保镖。
焦急抓住木臻的手,“臻臻,你没事吧?”
木臻起身让他坐下,倒了杯水放在塞到他手里,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我能有什么事,你不用跑这么快。”
时望舒美滋滋喝着木臻倒的水,白开水被他喝出了价值千万的感觉。
“臻臻,别听他胡说八道,你想出国我可以陪你去,爸妈也可以一起去,不用他。”
“他说的话,你当放屁就好。”
时老气的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照顾他的助理连忙帮他顺气。
劝道:“时少,您怎么能这么气老爷子,他是你的亲人啊!”
时望舒冷漠,“你喜欢,让给你啊!”
助理语塞。
他倒是想,老爷子不愿意啊!
木臻目光悠悠,时老的身体很硬朗,只是一时间被气到,很快就挥挥手让助理走开。
时老看看对面两人,才发现从他进来,木臻连一杯水都没给他倒。
他顿时更生气,正准备训斥,时望舒冷漠的眼眸扫过来。
和木臻温和的视线交融在一起,时老在一冷一热中交替变换,感官十分奇怪。
时望舒冷冷道:“我这辈子只亲近臻臻一个人,你敢让他离开我,我掀你棺材板。”
时老脑子气到发昏,“我是你爷爷!”
时望舒道:“我可以不姓时。”
时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木臻将倒的水端起来,小门店的桌子不是太结实。
被人一拍,桌子腿都在跳舞。
只听时老气急败坏,“你不姓时,你看看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时家的,你敢说这样的话?”
时望舒呵呵冷笑两声,“你怕是忘了,当初时家生死一线,要不是我妈的钱,你还能耀武扬威这么多年?”
“我姓时不是给你面子,是给我早死的妈面子,她的遗愿就是我必须姓时,不然,你看老子忍不忍你。”
木臻指尖是灼热的水温,时老脸色铁青,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平和的外表陡然被碎裂开一道裂缝,看时望舒的视线冷的发寒,“时家必须要一个继承人,就算跟男人搅和,你也得给我生个孩子。”
他面无表情戳时望舒的痛楚,“你要跟男人胡搞,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你不觉得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