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本来立即就要向木臻汇报的,奈何甘津在里面,墨砚只能等在门外。
从怀里拿出被油墨封好的书信,从信封和信纸看,这批书信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东西。
藏起它的人呕心沥血,想尽办法才把它精心封好,多年过去,上面的字迹还是清晰可见。
旁边的烛火噼里啪啦燃烧着,木臻眉眼沉静,看着书信里面记载的内容。
内容不多,但足够让世人将写信的人唾骂死。
二十年前的一场战争让景朝失去了三座城池,城中百姓的尸体堆在城外,被蛮夷一把火烧掉,冲天的烟雾让整个景朝的百姓都心神俱裂。
二十年过去,提起当年,有记忆的人还是胆战心惊,充斥着无尽的愤怒。
要是有人知道,二十年前,是当今皇帝和蛮夷勾结,暗地里打开城门,放蛮夷大军进门,景和帝定会遭受万众唾骂。
读书人的笔从来都是最利的。
不过,苏宜华想怎么做呢?
这些证据是谁藏的,就藏在景和帝眼皮子底下,这可是他曾经的府邸。
藏证据的人能把东西偷出来,却送不出去,甚至没有给苏宜华交代放在哪里。
说明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间,木臻思考着,动作却不慢,“给玉珠埋到她院子里去,埋的明显一点。”免得她找不着。
墨砚拿过书信,“是,属下这就去!”
木臻挥挥手,沧澜院是谁住的地方呢?想不到别的,就从沧澜院的上一个主人查起。
回到燕春楼的苏宜华换好女子装扮,鱼淼站在他身后汇报着事情,听到一切计划顺利的话,苏宜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
鱼淼注视着苏宜华的背影,苏宜华为了掩盖男子喉结特征,平时都会戴面纱,从来没在脖子上绑过东西。
绑带没有那么宽大,鱼淼注意到了陌生的青紫,瞬间变了脸色,“主子,睿王竟敢这样对待您!我去杀了他!”
那痕迹,睿王想杀人!
苏宜华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脖颈,声音有点低哑,“站住,跟睿王没有关系。”
是我给人家下了药,事情发生了一点偏差。
苏宜华开的燕春楼不是正经青楼,但他是见过正经青楼的,不乏有特殊爱好的客人,木臻被他归结了进去。
鱼淼瞪着眼睛,带着十足的不相信,“主子……”
苏宜华只能含糊开口,声音跟牙疼发出的哼哼一样,模糊不清,“你懂什么,不懂别乱说,他最爱我。”
其实没有,但他也只能这样糊弄下属。
嘎!
怒气冲冲的鱼淼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让他心凉脑子凉,他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他英明神武的主子脸有点红,显然说这样的话让他很不好意思。
鱼淼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苏宜华真的这么认为的。
他无言以对,沉默良久,“行吧,尊重您的想法。”
说完他扭头就想走,又停下脚步,“主子,您和睿王……”您知道你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吧 。
如果睿王知道他们要把皇帝的罪责广告天下,要皇帝认罪,睿王会怎么想?
睿王身份高贵,现在是王爷,都不可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等睿王当了皇帝,是一定要立后的。
到时候,苏宜华如何自处?
苏宜华领会到鱼淼未说完的话,脸上的红晕褪了下去,洒脱的笑笑,“我不求永远,只求一时,他现在,是我的。”
“睿王现在需要我帮他,为了安抚我,暂时不会娶妻,等他登上皇位,我自然会离开。”
鱼淼松了口气,“您明白就好。”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他害怕苏宜华受到伤害。
鱼淼走出门。
苏宜华眼神没有焦距,胸口像是堵着个大石头一样,他说谎了,他不想离开。
想到木臻要娶别人,他就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还没等木臻查出什么,早朝后的皇帝就把他留了下来。
贤王和恒王也在一旁,两人的眼神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一点不屑的感觉。
昭王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小声开口,“父皇,我留下做什么?”说话的时候缩着脖子,低着头。
木臻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坦然开口,“父皇,我礼部还有事呢,您叫我留下要说什么?”
景和帝习惯睿王随意说话的态度,傻愣愣横冲直撞,没有一点心机,让满腹算计的他很安心。
不过此时他没有露出好脸色,沉着一张脸开口,“你们都回去,睿王留下。”
恒王带着笑意退了出去。
贤王对着皇帝拜了拜,“父皇,六弟还年轻,难免做错事,父皇不要太苛责他。”
景和帝忽然看向贤王,目光沉沉,道:“贤王,去吧。”
贤王心跳了跳,垂着头离开。
昭王在景和帝说话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跟被什么东西撵着走一样。
等所有人离开,景和帝猛的把手里的折子砸向木臻,木臻偏头躲开。
景和帝更生气,指着木臻,道:“你个逆子,你还敢躲!”他怒不可遏。
木臻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放在桌上,声音带着不解,“父皇,您为何生气,儿臣什么都没做啊!”
景和帝啪的一拍桌子,“你还装傻,你在府里跟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的事,都传到了朕的耳朵,你的名声呢,还想不想要!”
景和帝气红了眼,贵族圈养男宠不少见,但没人闹到明面上。
睿王倒好,传的到处都是,现在整个京都都在传睿王的风流韵事。
木臻满不在乎,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景和帝乱喷的唾沫,“父皇,玩男人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景和帝被他气的心口疼,“男人当然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连自己的府里都没有掌控。”
木臻恍然大悟,“父皇,你放心,我回去就处置府里的人。”
景和帝捂着额头,不指望他,处置?只怕会只剩下探子。
景和帝道:“你明日起,就去兵部,不得有误。”
木臻茫然,抬起头,“父皇,儿臣在礼部挺好的。”
景和帝冷笑,“好什么?让你每日偷闲在府里鬼混?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没去过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