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面色一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王公公。
他说道:“本王的血?为何要本王的血?”
王公公抿了抿唇,意味深长的看着床上的辰王。
此刻的辰王双腿动弹不得,头发有些凌乱,连手腕上和额头上还留着一些红色血疮。
他患了花柳病之事王公公都知道。
王公公轻咳了两声,笑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具体做什么老奴也不清楚。”
“老奴,也只是奉了陛下之命。”
辰王身子僵在原地,似乎已经知道孝德皇帝的用意。
很有可能,就是用他的血去滴血认亲。
他沉着脸,看向另一边坐在椅子上的玉无衡。
玉无衡面无表情,轻轻点头给他示意。
辰王这才开口:“既然父皇想要儿臣的血,儿臣给他便是。”
“拿匕首来。”
话落一个丫鬟拿来匕首,递到辰王面前,辰王拿起匕首挥下,鲜血顺着食指滴进了琉璃杯里。
一杯鲜血装满后,辰王也毫不客气将那杯血递给了王公公。
王公公立刻将血递给了身后一个宫女后,宫女便快步出了辰王府,直往皇宫而去。
“殿下,既然陛下安排老奴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老奴就先回去给陛下复命了。”
王公公说完,遂转身直接离开。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辰王整个人瘫在床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屋内瞬时寂静了几分,最后还是玉无衡先开了口。
“看样子,陛下真是开始怀疑殿下身份了,殿下打算如何?”
辰王神情有些呆滞,看着厢房外的风景,又看了看自己被马踩断的双腿说道:“自然如玉公子所说,我与母后筹谋一切,都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眼眸微亮,看向了玉无衡。
“本王及冠时,父皇曾给了本王一支兵,若是加上国公府的兵力,再好不过。”
“来扶本王起来。”辰王看向旁边的两个婢女。
婢女们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将辰王扶起来,坐在轮椅上。
“为今之计,先找大夫压制住本王体内的花柳病,再慢慢筹谋谋权一事。”
他看向玉无衡,说道:“玉公子觉得,若是本王与国公府联手,有几成胜算?”
玉无衡轻轻挥着手中折扇,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荣国公府的具体兵力,草民还真是不知。”
“可若是殿下要与国公府联手夺权,恐怕要想办法将在京都的沈将军遣回边塞去。”
“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来软的。”
“沈家的沈四小姐沈凝,可是荣国公的亲外孙,殿下就没有想过,将这颗棋子用上?”
辰王忽而眼眸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神情激动,看向玉无衡。
“本王倒是忘了,如今沈凝在后宫,刚好能替本王做成这事。”
他看向身旁的黑衣侍卫道:“去给本王准备纸笔来,本王要写一封信,想办法到沈凝的手里。”
侍卫点头,走到桌前拿来了纸和笔,递给辰王。
辰王遂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又递给了身旁侍卫。
“让人送去皇宫,送到丽嫔手里,记得别让人发现了。”
侍卫拿着信点头道:“是,殿下。”
侍卫离开后,辰王勾唇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玉无衡,幽幽说道:“既然本王身份已经暴露,就与父皇来一个鱼死网破。”
“父皇在位多年,表面是个贤明的君主,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他微微攥紧拳头,说道:“连沈凝他也……玷污了。”
玉无衡说道:“殿下既然意已决,何不如现在就差人去趟国公府,让荣国公私下来见殿下一次。”
“也好商议,这谋权一事。”
“本王正是这般想的。”辰王道。
厢房二人聊得正盛,春香却拿着沈菀差人送来的辰王府的图纸,绕过巡防的侍卫,来了辰王府的衡妩院。
她倒是想看看,这衡妩院里到底关着何人。
天渐渐黑了,整个衡妩院空无一人。
还能听到风吹落叶沙沙的声音,有一丝凄凉之意。
春香站在在衡妩院的假山后,静静的等人来。
这几日她也观察了,每晚都酉时,辰王府的丫鬟就会提着食盒往衡妩院里面走,具体是去哪里她不知道。
今日,便想着守株待兔,等一等这送东西进衡妩院的丫鬟。
酉时,衡妩院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春香微微蹙眉,偷偷往那脚步声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位约摸二十来岁的丫鬟从衡妩院外院进来。
丫鬟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环顾四周后,便拿着食盒往衡妩院的后院走。
春香顺势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直到看到丫鬟从衡妩院的后院石门进了一个地下通道后,春香这才转身离开了衡妩院。
如今这情况,只能明日换个时辰再来了。
这衡妩院守卫并不多,却在后院设置了那般隐蔽的一个石门,恐怕这石门进去的地下通道是关着什么。
她必须将这事告诉给沈菀。
春香离开衡妩院后,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厢房。
漆黑的夜色之中,辰王府侧门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下来三人,一人是荣国公,还有一人是一位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面若冠玉,身子颀长,五官和面部轮廓和辰王颇有几分相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荣国公和皇后的大儿子江钰。
随行的还有一个太医院的张太医。
张太医会些易容之术,荣国公今夜也将他带来了。
三人匆匆进了辰王厢房后,辰王就让丫鬟们出去,独留玉无衡和荣国公几人在厢房里。
荣国公知道玉无衡是辰王谋士,也没有多问,只是带着江钰看向如今坐在轮椅上的辰王。
他面色平淡,丝毫没有表情:“如今,你怎么把你弄成这样?”
“这双腿废了不说,连身上还染上……”
荣国公甩了甩衣袖,继续低声道:“若是这样,就算按你的说的方法谋了帝位,大燕的文武百官也断不可能让一个双腿被废还染上花柳病的王爷坐上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