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翻脸不认人,这让钱婶子异常愤怒。
之前她帮忙带孩子,辛苦撮合人不也是为了补贴家用?
你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把我赶出家门?
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钱婶子还没那么想不开。
她就算真的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至于眼下,那要把这事闹腾开。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尤其是那个徐青青,最近风头正盛。
难道她真不在乎这些个脸面?
钱婶子这大半辈子可不是白活的。
她深谙生存之道。
上位者都注重面子,但普通人不需要在乎。
脸面这东西又不当饭吃,该丢就得丢,该闹就得闹。
她原本是想要去陈司令家门口闹的,但转念一想这不行啊。
陈司令家的那个小儿子陈东升,好像跟徐青青关系不错。
到时候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陈司令也不会跟徐青青计较。
得找看不惯徐青青的,就像是说人坏话,你得有共同语言才行。
如果一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怎么说呢?
说的压根不过瘾。
这么大个军区,找看不惯徐青青的……
钱婶子想到了一个人。
警卫员在办公室门外守着,看到钱婶子过来,连忙阻拦,“这位同志,你做什么?”
钱婶子将一包饼干塞了过去,“小同志,我跟邵副军长说几句话,麻烦你给说一声。”
“首长正在开会,不好意思任何人不能进去。”警卫员当即推开钱婶子的东西,双手放到背后。
“开会?”那岂不是有很多人?
刚好啊,越多人知道越好。
钱婶子一把年纪,是有些智慧的。
“那是谁呀?”
警卫员顺着她指的方向回头一看,等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心中顿时一慌——
被骗了。
只见钱婶子拿肩膀撞门,整个人已经踉踉跄跄的冲了进去。
警卫员阻拦不及时,连忙进去想把人拽出来。
但钱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地,“首长啊,您是青天大老爷,可要给我做主啊。”
别说警卫员,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看傻了眼。
这是唱的哪一出?
包青天还是海青天?
邵三海脸色不太好,“小李,把人请出去。”
警卫员当即去搀扶钱婶子。
钱婶子躲开,“首长,您得为我做主啊,整个军区也就您才能给我做主。徐青青她要逼死我呀!”
警卫员听到这话一愣。
邵三海也面色凝重,“怎么回事?”
有戏!
钱婶子就知道,自己这次可是算对了。
她就知道,来找邵三海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首长啊,您是不知道,徐青青就因为一点小事她就要开除我,我那女婿怕自己受牵连,就要把我赶出家门,让我自生自灭去,我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要是被赶走,往后可怎么活啊。”
“首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呼天抢地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的委屈。
几个师长、政委和参谋莫不是齐齐皱眉。
有人问到了点子上,“徐青青为什么要开除你?”
好端端的不开除别人,怎么就要开除你?
这不对啊。
钱婶子的眼泪没那么多,这会儿挤不出来。
半捂着眼解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就是给养殖场的女同志介绍对象吗?这女同志本来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徐青青一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反悔了,还说我强买强卖,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这里可是军区,我能干这种事吗?”
钱婶子才不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呢,就算被戳穿又如何?
先把人给糊弄住就是,到时候大领导也被自己拖下水,只能跟自己一条战线。
只要有他露脸,到时候自己就安全了。
起码钱婶子是这样想的。
办公室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来开会的首长们没有吭声。
徐青青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还真说不好。
不过徐青青是在邵家长大的,凡事都有邵副军长处理。
他们干嘛操这么多的心,吃瓜便是。
有意无意的,众人的眼神都落在邵三海这边。
“照你这么说,你是清白的,是青青诬陷了你?”
钱婶子有点弄不清邵三海是怎么想的,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在给徐青青撑腰?
他不相信自己说的?
“我的意思是,徐场长可能是被人蒙蔽了,这才误会了我一片好心,没错,她就是被人蒙蔽了。”
是,这一切都是任园那个小贱人在作祟。
不过是小县城里出来的土丫头。
一时间走运被徐青青相中,这才当了几天假凤凰。
她还真以为自己跟徐青青似的,能那般好运嫁个副团长,有军区的首长们保驾护航?
山鸡终究成不了真凤凰。
找个好男人嫁了才是正经。
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偏生任园装出一副被自己羞辱了的模样。
好像她真的有什么人格自尊似的。
糊弄谁呢。
如今钱婶子摸不清邵三海的脉,索性把这事往任园身上推。
总不能,徐青青为了袒护任园,连邵三海都忤逆吧?
不至于,不至于。
钱婶子越想越是笃定,“首长,您老人家吃过的盐比徐场长走过的路都多,不能看着她被蒙蔽啊,您得给我们做主啊。”
邵三海皱着眉头,“行了,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小李你先请保卫部的人过来,调查下这件事。”
保卫部?
钱婶子听到这三个字,脸色都有些发白。
她刚从保卫部出来啊,再去保卫部哪还得了?
刚从办公室出来,钱婶子就捂着肚子一副要拉屎的模样,“不行,我得先去茅房。”
小李刚要追上去,就听到一阵臭屁。
他脚步一顿,等再去找,哪还有钱婶子她人?
小李觉得不太好,连忙去汇报这事。
邵三海脸色也不太好看,“行了,我知道了,回头跟刘平武说这事,让他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小李连忙应下,只是从办公室出来他也一头雾水——
那个钱婶子,究竟跑哪里去了呢?
钱婶子从办公大楼这边跑出来,心跳还在乱作祟。
这个邵三海,怎么跟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找邵三海不成,那她就去找邵扬。
反正姓邵的,又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