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握枪的手有些发黏。
出汗了。
尽管直觉告诉他,该调整状态,不该为打出的这一枪懊恼。
但一想到自己主动把机会让给徐青青……
他的情绪就很难平静下来。
怎么可能平静呢?
“十环。”
徐青青依旧十分稳定。
落后了。
不止霍夫曼,就连观看比赛的观众们,也都揪了一把心。
别再输了!
再输掉这场比赛,这就颜面尽失。
但很多时候,输赢并非为他们所掌握。
无法将手伸进屏幕的观众,只能干着急!
霍夫曼调整呼吸,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每发子弹,他们有三十秒的射击时间。
一般他都是在第十秒和十五秒之间射击。
徐青青总会在他之后。
这次,霍夫曼将时间往后推。
超过既定时间,是没有成绩的。
他想抹掉徐青青最后一环的成绩。
只是霍夫曼没想到的是,徐青青先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十环!”
徐青青又不傻,她虽然在霍夫曼后面射击,但也掐着时间呢。
跟她玩这小花招。
真是太小瞧她了。
十环的成绩一出来,胜败已成定数。
霍夫曼最后一枪的成绩不再重要。
顶多告诉所有人,他输了多少环而已。
最少一环,至多……
如果空靶的话,那就是十一环。
好在霍夫曼并没有让这个悬念保持太久。
“十环。”
一环之差,遗憾落败。
霍夫曼看向徐青青,“你赢了。”
她说的没错,射击的确是她的强项。
“你也不赖,才第一局比赛,不着急,说不定你能翻盘。”
是的,射击比赛三局两胜。
如今这才是第一局,十米手枪。
霍夫曼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咖啡。
浅抿了一口,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在徐青青满分的威压下,自己还能够打出十环。
其实他的表现不算差。
徐青青也说得没错,他还有翻盘的可能性。
第二局依旧是十米的距离,但比的是移动靶。
移动靶无疑是提升了难度和趣味性,当然这有些模仿大自然狩猎,毕竟那些猎物可不像是靶标那样乖乖待在那里不动。
霍夫曼在部队服兵役时,曾经训练过移动靶。
徐青青也有特意训练过吗?
他不觉得。
移动靶的比赛规则跟第一局又不一样。
刚才是三十秒内完成一发子弹的射击。
而这才是在规定的三分钟内完成全部十发子弹。
如果环数一样,那么用时短的获胜拿下本局比赛胜利。
“第一局比赛要的是稳,这一局就是快又稳。”
比赛时间缩短了,而比赛难度系数又增加了许多。
这局比赛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对了,第三局比赛比什么?”
“三十米手枪射击,拉长距离。”石雪云回答何晓戈的问题。
其他人都太紧张,似乎压根没听见何晓戈在发问。
三十米!
距离一下子拉长了三倍。
难度系数是直线增加啊。
问题是还要裸眼。
又没有瞄准镜什么的。
这简直可怕!
何晓戈有点轻微近视,十秒外环数都是模糊的。
三十米,她大概只能看到那里有个标靶了。
“希望青青能在第二局结束比赛。”
别再考验她的心脏了。
虽然一直说着无所谓,但是一想到赢了比赛就能拿到三千万美元的体育馆建设专项资金。
何晓戈就觉得,还是赢吧。
她实在是太贪心了。
石雪云也想啊,但是她更清楚,决定最后输赢的是场上比赛的两人。
她们啊,只能当观众。
电视机前的观众更为紧张。
很多美国人已经在为霍夫曼祷告。
这其中也包括霍夫曼夫人。
这位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虔诚的向上帝许愿。
倒是霍夫曼先生,从书房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
“亲爱的,别担心,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霍夫曼夫人看向丈夫,“你能让兰斯赢下比赛?”
“不能,但输掉比赛也不要紧,我刚从国会那边得到消息,白宫方面有意访问华国。”
这个消息让霍夫曼夫人震惊,“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国际关系从来不是只有敌对,敌人的敌人也是朋友。”霍夫曼先生笑了起来,“我们跟华国已经二十年没来往了,如果这次总统阁下真的要访问华国,你猜我们什么时候跟华国建交?”
加州的别墅里,霍夫曼先生为妻子剖析利害关系,“……兰斯这次有些莽撞,但阴差阳错的也打开了两国交往的大门,如果咱们真的跟华国建交的话,到时候我们的公司可以去华国投资,我想华国不会拒绝我们的。”
毕竟他亲爱的儿子许给了华国一个网球馆,如今又一个体育馆在送去的路上。
这么多钱投资华国,华国怎么也会给个面子。
“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不是说现在只是就两国的网球选手的友谊赛在磋商吗?”
霍夫曼先生笑了起来,“亲爱的,咱们过去跟华国磋商过吗?”
没有。
“可是……这只是一场友谊赛,甚至可能没办法定下来。”霍夫曼夫人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两国的意识形态处于两个极端。
更别提二十年前曾经直接打了一场仗。
而那场战争,让美国很多年来都不愿意提到华国。
明明那么穷,为什么骨头那么硬,为什么那么能打?
尽管美国国内并不认为输掉了那场战争,但输赢又不会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相信我,很快就会定下来的,我倒是希望兰斯输掉这场比赛。”霍夫曼先生笑了起来,“输掉比赛,反倒是能促进我们霍夫曼公司与华国的友谊。”
哪怕是输掉的钱,那也是白送的,不是吗?
华国人向来恩怨分明,相信会念着他们的好。
霍夫曼夫人瞪了丈夫一眼,“哪有你这样的。”
巴不得儿子输掉,真是太过分了。
“我觉得兰斯能赢,要不咱们打个赌?”
霍夫曼夫人兴致勃勃,这会儿倒是没再那么担心儿子即将进行的比赛了。
“好啊,赌什么?”
霍夫曼夫人正想着。
就听到电视机里传来的枪声。
接连的枪声只有一个答案——
这是在连击。
等她看去,只见徐青青吹了吹枪口。
她歪头笑看着霍夫曼的方向,“该你了霍夫曼先生。”
此刻,距离第二局比赛开始尚且不到半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