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瞪大眼睛,
“你是在开玩笑吗?啊?”
“真的不是,拧不开啊。”
“真是麻烦。”
利威尔可不在意这些什么仪式感,推开艾伦一脚将房门踹开,里面十分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韩吉招了招手,让和柯尼点燃了火把首先走了进去,艾尔文跟随其后,来到了这个心心念念的地方。
这间地下室由厚重的石块砌成,墙壁上挂着几盏摇曳的油灯,让上前一步上去吹散表面的灰尘,将油灯再次点燃后,散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芒。过去了五年的时间,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草药和熏香的混合气息,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
地下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粗糙的木制办公桌,台上散落着各种奇异的医疗设备:铜制的手术刀具、精致的玻璃瓶、装有各种颜色液体的试管,以及一些形状奇特的金属器械。这些设备虽然古老,但每一件都显得精致而实用,显然是经过精心打造和维护。
一角堆放着几本厚重的医疗书籍,书皮由皮革制成,边缘已经磨损。这些书籍中记载着各种各样的医学知识和各种草药的配方,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注释显示出主人对医学的深厚研究和热情。
地下室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型的炉子,里面放着一锅早已被尘土掩埋的药草,。炉子旁边是一排排的木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干燥的草药和矿物,每一种都标有详细的标签和用途说明。
整个地下室虽然简陋,但充满了知识和智慧的气息。
林远的手指划过桌子的表面,手指被一层厚厚的灰色覆盖。几人仔细翻找,并没有找到什么暗道之类的。
“都是关于医疗的书籍,看来艾伦的父亲很热爱医生这个工作呢。”
韩吉打开一本书翻阅,上面密密麻麻的做满了笔记,很多地方都做了标注,怪不得格力沙耶格尔会成为着名的医者,连那些贵族都抢的要他治病,就这份学习的心思就注定了格力沙的不平凡。
“父亲的地下室,原来是这个样子。”
艾伦四处张望,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他,总是缠着要父亲带他来地下室看看,可父亲总是拿着报纸,看不清他的脸。
“等你长大了,就会让你去。”
“好,那我要快点长大。”
艾伦握紧手中的钥匙,如今他长大了,也来到了这个无数次幻想的地方,可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林远站在那张布满灰尘的办公木桌前,手指轻轻拂过桌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灰尘在空气中缓缓飘散,火光照亮了桌面上零散的书籍和几支笔。桌角放着一个相框,玻璃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几乎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他伸手拿起相框,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灰尘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他皱了皱眉,用手轻轻擦拭着相框的表面。随着灰尘逐渐被抹去,照片的内容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边角有些磨损,但依然能看出照片中一家人的模样。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笑容温暖而明亮。站在中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的右手搭在一个小男孩的肩膀上,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粗布衣服,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镜头。男孩的后面是一个女人,穿着淡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微微低头看着男孩,眼神温柔。
林远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他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每一个人,试图从记忆中找出一些线索。那个中年男人的眉眼中尽是快乐,可也不免有些难以察觉的忧愁。男孩的笑容天真无邪,仿佛从未经历过任何烦恼。女人的神情满是幸福。
林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框的边缘,思绪渐渐飘远。已经五年了啊。墙上的挂钟早已停摆,书架上堆满了落满灰尘的书籍和文件夹。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许久。
他再次低头看向照片,心中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己,貌似也融入了这个家庭。
林远轻轻叹了口气,阳光依旧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灰尘在光线中缓缓飘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往事。他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心中思绪万千。
艾伦望着相框,低着头仿佛在刻意回避。
摩挲许久后,相框后面的夹层中,有着突兀的凹凸感,林远将相框反转,抽出了两张小小的纸条。
最上面的纸条,画的是一个戴着围巾的女孩,她目光有些呆滞,留着长发,眼神中满是悲哀和忧伤。
“这是三笠吗?格力沙大叔为什么要把她画成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三笠以后的样子。”
另一张,画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青年,他眼神犀利,仿佛穿过时空与林远对视。
格力沙画的是他,就是他林远现在的样子,怎么会,格力沙怎么会知道林远变了模样?格力沙真的看到了未来吗?
林远将相框放到桌子上,将里面的相片取出,艾尔文就这么看着他奇怪的动作,林远将格力沙画的纸条放在了相框上,调整好位置后,高举过头顶对准门口射入的阳光,
阳光透过照片,只能看到五个人的身影,林远借着阳光,在相片上将自己调整到了格力沙的左边,而三笠,竟然在自己的前面。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的眼神看着的方向,就是相片上的艾伦。
林远眼睛微微睁大,这两张画片是被特意制作的,与相片上的三人完美契合。
五个人构成了一副全新的全家福,
“格力沙大叔,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非要这么模棱两可的表达呢?”
林远的心情有些压抑,虽然他早已把自己当做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可如今,亲眼看到了格力沙做的这些,他哀叹一声,将相片重新插回相框里。
“这是你?既然这里是格力沙的地下室,那一定就是他做的,他怎么会知道你现在的模样?”
艾尔文死死盯着桌子上的相片,相片上多了两个手绘的人,他一眼看出来就是林远和三笠。
“我也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这些。”
艾尔文不再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办公桌的下方,有一个抽屉,还有一个锁眼,
“艾伦,你试试这里。”
艾伦走来,蹲下身,目光落在办公木桌下方那个老旧的抽屉上。抽屉上的锁孔已经布满了绿色的铜锈,显得年代久远。他钥匙的齿纹与锁孔完美契合。他轻轻插入钥匙,转动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嗒”声,锁开了。
抽屉缓缓拉开,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仿佛在抗拒着被打开。灰尘从抽屉的缝隙中飘散出来,在火光下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柱。艾伦屏住呼吸,伸手探入抽屉,指尖触到了一层柔软的绒布。
林远接过一个火把,凑近之后,艾伦轻轻掀开绒布,露出了下面的两样东西: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和一只古老的怀表。
笔记本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边角微微卷起,牛皮的颜色也因岁月的侵蚀而变得暗淡。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有几道浅浅的划痕,仿佛曾经被人无数次抚摸过。艾伦将笔记本拿在手中,感受到它的重量和质感,心中隐隐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那只怀表则显得更加精致。表壳是银制的,虽然已经失去了光泽,但依然能看出它曾经的华美。表盖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宝石的光芒早已被灰尘掩盖。林远拿起怀表,轻轻按下表盖的按钮,表盖弹开,露出了里面的表盘。
表盘上的指针早已停止跳动,停在了一个模糊的时间点。林远的注意力却被表盖内侧的东西吸引住了——那里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边缘有些卷曲,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是一家人的合影。
年轻的格力沙,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子,以及一个被格力沙抱在怀中的金发小男孩。
林远的心跳微微加快,他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笑容依旧温暖,仿佛时间从未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格力沙将艾伦他们摆在桌面上,却将怀表锁进了抽屉,曾经的家庭,曾经的爱,只能默默的藏起来。
他将怀表轻轻合上,递给了艾伦,艾伦拿着怀表,将那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递给了林远。笔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边缘有些脆化,但里面的字迹依然清晰。他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工整的字迹:
“我开启了全新的人生,可戴娜永远离我而去,还有吉克,不要恨父亲。”
林远的心微微一颤。他快速翻动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记录着一家人的生活点滴、欢笑与泪水、离别与重逢。每一页都像是一扇窗户,透过它,林远仿佛看到了那个家庭的过去,看到了他们的喜怒哀乐,以及格力沙悲惨的人生。
笔记本交给了艾尔文,一切的秘密,终于揭晓开来。
格力沙来自马莱,他还有过一个家庭。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马莱军人用狗咬死,在他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
艾尔迪亚复权会,枭,流放,黄昏乐园,世界格局。艾尔文清晰的记下所有内容,眉头更加的紧锁。
“艾伦,这本日记需要将里面的内容誊抄,之后再交给你可以吗?”
“可以的团长。”
所有人都离开了地下室,唯有林远待在这里思考着什么。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张办公桌,原来的抽屉下面,貌似还有一个,只是没有锁眼,容易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块木板。
林远把手放上去摸索许久,拇指不经意的按到一个地方,这个抽屉弹了出来,拉开之后,里面放着一个信封。
“不知道你是否能找到这封给你的信,我涂涂改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信上有很多修改的痕迹。
“等你再来到这里,想必墙内的人也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之后,你们会怎么做,我不得而知。
在调查始祖下落的几年里,我有了一些其他收获,以你现在的能力,也可以去查查。传闻第一百四十五代弗里茨王来到这里时,带来了一件神秘的东西,据说,那是埋藏在王族陵墓最深处的宝物,我一直打听,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墙内的贵族对此一概不知,就连所谓王族也打探不出一点消息,我有预感,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要尽量找到它。”
中间涂抹了很多内容,根本看不出来写了什么。
“不知道,你要多久才会看到这封信,多谢你救了卡露拉。艾伦不让我看到未来,他有些事情在瞒着我,我只看到了卡露拉活了下来,还有最后的结局。我很高兴,他还是心软了,没有对他的妈妈动手,我想,大概是有你的原因吧。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死之后,没有人保护卡露拉,而卡露拉,也要做一辈子的寡妇。
我知道,你就是十多年前的阿德雷德,未来发生在过去,很混乱,开启这场噩梦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林远。卡露拉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请你一定要劝她,让她再找一位度过余生的人,要是她觉得道德上过不去,就让她也看看这封信吧。”
这里出现了几个明显的水渍痕迹,纸张在这些地方微微起皱,颜色也比周围更深。那些痕迹并不规则,像是泪滴落在纸上后慢慢晕开的样子。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而清秀,但这行字却显得模糊不清,显然是被泪水浸湿后墨迹晕染开的。
“我这辈子,亏欠了吉克,亏欠了卡露拉,亏欠了艾伦,也亏欠了你,但我还是求你,别让艾伦做那么偏激的事情,让他幸福快乐的活下去。不要让我看到的那一幕成真,让三笠,别砍下去”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林远将信封折叠,走出地下室后轻轻闭上被利威尔一脚踢的有些变形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