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况承止的心快速沉下去,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煞白。
他握紧手机,转头对江医生说:“我有事先走了。”
江医生莫名:“什么事?心理咨询还没做……”
“改天再做。”
况承止已经在往门口走了。
江医生追上去拦住他,苦口婆心:“不是,祖宗,你谈恋爱了也不能逃避治疗啊。”
“再不走我就要失恋了。”
况承止越过他,打开诊疗室的门,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江医生:“?”
这算什么?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况承止还没走到停车场,手机就响了。
他以为是詹挽月,一看来电显示,袁易。
况承止冷脸接起来,语气比北极冰川还冻人:“什么事?说。”
袁易后背发凉,小心翼翼地开口:“Amanda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詹小姐去事务所了,好像有事找您,托我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况总,我怎么回复Amanda……比较好?”
况承止接受心理治疗的事情,事务所里只有梁序、袁易以及司机小胡知道。
像今天这样的定期复诊,如果况承止没有身体不适,他都是自己开车前往,拒绝任何人同行。
袁易虽然对况承止的去向心知肚明,但刚才Amanda问起来的时候,他一个字都不敢吐露,只能回答一句“Rex的私人行程,我也不清楚”先把Amanda糊弄过去,再打电话请示况承止的意思。
况承止步子加快:“跟她说我马上回去,半小时。”
袁易不敢多言:“好的。”
电话挂断,况承止连走带跑奔向停车场。
坐上车,点火挂挡,一脚油门踩下去,仪表盘指针几秒内飙升80码,他单手飞快打方向盘,轮胎跟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劳斯莱斯像一阵风驶离停车场。
街景在车窗外掠过,变成一道被拉长的虚影。
况承止一路飚速回到事务所,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被他压缩到不足二十分钟。
一个带漂移的急刹,劳斯莱斯横停在事务所门口。
况承止开门下车,快步走进事务所,直接把车钥匙扔给Amanda:“让小胡去挪车。”
Amanda接住车钥匙,得亏没摔地上。
小四百万一个,她白打五年工都不够赔的。
Amanda还没来得及答话,况承止下一句又来了:“詹挽月在哪?”
Amanda愣了愣,回过神来,立刻说:“休息室!”
况承止径直往休息室走。
Amanda识趣地没跟上去。
快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况承止渐渐放慢了脚步。
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况承止的喉结重重滚了滚,手心因为慌乱紧张冒出冷汗。
他深呼一口气,硬着头皮推开门。
詹挽月正坐在单人沙发上喝咖啡吃甜品,瞧着悠闲自在,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抬眸看过去。
视线只在况承止身上停留了一秒就移开了,
“……”
况承止悬着的心终于死掉了。
“阿挽……”况承止惴惴不安走到詹挽月面前,除了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詹挽月放下小银叉,把装着甜品的碟子搁在茶几上。
“况承止。”她看向况承止,慢条斯理叫他全名。
一股凉意沿着后脊背滑向后脑勺,况承止直感头皮发麻。
有那么一瞬间,况承止在詹挽月身上看见了况宥真的影子。
两人如出一辙的压迫感。
况承止“嗯”了一声,双手交叠放置于小腹,低眉顺眼,双肩微拢。
平时挨训的下属在他面前就这熊样。
詹挽月扯了下唇,似笑非笑抛出一句:“我们也是够有默契的。”
况承止没听懂:“什么默契?”
“给对方惊喜的默契啊。”
詹挽月越笑,况承止越觉得后背瘆得慌。
“我提前结束工作飞回来见你,你灵机一动对我说谎。”詹挽月轻呵一声,“真有你的,况承止。”
况承止连忙说:“不是这样的,阿挽,你听我解释。”
“好啊,你解释。”
詹挽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坐着慢慢说。”
况承止哪里敢坐:“不、不用了,我站着说就行。”
詹挽月脸色更冷了:“我不喜欢你俯视我。”
况承止微怔。
他动了动,詹挽月以为他会坐下,没想到,他二话不说蹲在了自己面前。
仰着一张帅脸,望着她。
詹挽月:“……”
美颜暴击是吗?真犯规。
她不太自然地偏过头,不让自己为美色所动。
殊不知这种回避对视的心虚行为落在况承止眼中全变了味。
“那你俯视我。”况承止牵起她的手,牢牢握在手里,“阿挽,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谎。”
“你生气可以骂我打我,但你别不要我。”
詹挽月莫名想起前几天,况承止送她到机场,她要进安检口前,他看自己的眼神。
她太知道在一段感情里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是什么滋味。
如今角色对换,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距离他们建立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可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吧。
詹挽月最终还是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她转过头,看着况承止,语气平静地说:“那你解释,为什么要说谎。”
同时也把丑话讲在前面:“况承止,如果你的解释里还有谎言,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话音落下,詹挽月感觉自己被握住的手,又被捏紧了几分。
况承止很明显在紧张、慌乱,以及害怕。
詹挽月没催他,安静等他想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况承止哑声开口:“……我不敢说。”
“为什么?”詹挽月反问,“难道你这么快就出轨了?”
“怎么可能!”
况承止一脸严肃:“我不爱别人,我只爱你。”
詹挽月递给他一个“那不就得了”的眼神:“既然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况承止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詹挽月循循善诱:“有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难道我对你而言是个不值得信赖的人吗?”
“没有,你很好。”坚定的语气。
停顿片刻,况承止话锋一转,声音又哑又涩:“……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