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虽小，可不糊涂。
她瞅瞅消防员，又瞅瞅乔静湉，接着猛地扑向那具掉戒指的尸体。
小孩儿的哭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都揪一块儿了。
“奶奶，我是雪晴，你快醒醒看看雪晴嘛！”
“奶奶，你别睡，你一睡雪晴咋办？”
“起来嘛，雪晴不吃甜筒了，雪晴知道错了，奶奶别生气了好不好？”
小姑娘的世界，瞬间塌了半边天。
乔静湉赶紧抱她起来，喉咙里头跟堵了啥似的，酸得慌。
“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小姑娘在怀里直扑腾，死活不撒手。
乔静湉手背还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小家伙牙尖嘴利的，差点没出血。
这时候，旁边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接过还在挣扎的小姑娘。
他的声音糙得跟砂纸似的，但带着股子温柔。
“你奶奶啊，去找你爸爸妈妈了。”
“他们现在住一块儿呢，以后你也能去看他们。”
听闻这话，小姑娘不扑腾了。
她抽抽搭搭的，吸了吸鼻子：“真的呀？”
乔静湉瞅着那男人用袖子给小姑娘擦鼻涕，然后冲她点点头。
“当然啦，不过你奶奶想让你晚点去，因为她还没把那边的房子布置好呢。”
这个男人，一脸胡茬，皮肤被烟熏得黑漆漆的，看着糙得很，可这话却说得那么贴心。
还真别说，他说出来的话咋就这么闪亮，就跟镀了金似的。
小女孩听了他的话，在他怀里一抽一搭的，最后哭着哭着就睡了。
乔静湉伸手想去抱抱小女孩，结果被他一个眼神给挡回去了。
他瞅瞅乔静湉那被咬得牙印子，低声说：“那边有医生，快去包扎一下。”
乔静湉瞅了一眼，不当回事：“没事，没出血。”
廉岐低头看看她，也没再强求。
那边遇难者的遗体都堆一块儿等着认领呢，怀里的小女孩睡梦中还皱着个小眉头。
“你打算把这孩子带回家养啊？”
廉岐刚才听到乔静湉说要带小女孩回家呢。
乔静湉个子高挑，但身子骨单薄，站在廉岐旁边就像个小鸟一样。
看着廉岐怀里的小女孩，乔静湉心疼得不行。
“要是没人收养，她就得去孤儿院了。”
但是收养孩子得办手续，乔静湉的条件不够格。
廉岐琢磨了一下，把孩子递给乔静湉。
“这样吧，留个联系方式，手续的事我来搞定。”
乔静湉抬头瞅瞅他，周围一片混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想了想，她就把联系方式给了他。
抱着雪晴回到家，乔静湉的父母一看她这狼狈样，立马慌了。
“你是不是去盛昌了？”
乔静湉抿着嘴，抱着小女孩回卧室，给她脱了鞋，盖上被子。
赵母看雪晴脸上脏兮兮的，到浴室拿了条毛巾递给乔静湉，让她给雪晴擦擦脸。
收拾妥当后，乔静湉的父母跟着她到客厅，既焦急又迷茫。
“湉湉，这到底咋回事？那孩子哪来的？”
乔父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等回答。
乔静湉嗓子干得冒烟，端起茶几上的水就一顿猛喝。
乔母还没来得及喊：“那是早上的水！”
凉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乔静湉打了个冷颤。
乔静湉简单说了说雪晴的情况，火场里的惊险刺激她都省略了。
她一句话带过，赵父赵母却吓得不行，手机里全是盛昌大火的视频，他们能想象到有多危险。
但是乔静湉竟然也在那场混乱里头，想想都让人心里直打颤，后背凉飕飕的。
说起来，雪晴那孩子，打小就没爹没娘。
奶奶呢，又在那场大火里头没了。
乔母一听，眼圈都红了，直说：“这孩子，真是太遭罪了。”
然后呢，雪晴就先在乔静湉家安顿下来了。
收养这事儿吧，廉岐那哥们儿一直没找来。
乔静湉手头也没他电话，就先这么搁着了。
雪晴奶奶的后事，是乔静湉一家给操办的。
下葬那天，小家伙虽然可能还不太明白啥叫生离死别。
但她心里头清楚，以后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因此她哭着就往墓碑上扑，拽都拽不走。
乔静湉的父母看着心里头那个不是滋味啊，陪着雪晴在墓地里头说了老半天话。
直到天都黑透了，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打从进了乔家门儿，雪晴就跟乔静湉粘上了。
估摸着是怕了再被分开，心里头没底儿，因此雪晴干啥都得跟着乔静湉，就跟个小尾巴似的。
一会儿看不见乔静湉，小家伙就急眼了，撒丫子就跑出来找。
乔静湉吧，心里头有点儿犯嘀咕——
雪晴这么粘着她，等开学了可咋整啊？
大年三十儿那晚，乔静湉手机响了。
一看，嘿，是廉岐打来的。
他声音比大火那天好多了，虽然还有点低沉，但总算正常了。
手续办妥了，廉岐跟她约了个时间，要把收养文件给她。
乔静湉一听，心里头有点儿吃惊——
这家伙一个人就把所有事儿给办了，连她家里人都没出面，看来手头权力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