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胤禛偶然来到了朝夕苑。弘晖远远地瞧见一个身形高大、气质冷峻的男子走来,他的心中有些忐忑,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说实话,弘晖对自己这位阿玛的样貌记忆实在模糊,以至于当胤禛出现在眼前时,他都不敢确定此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想来,胤禛平日里甚少踏足宜修这里吧。
胤禛也看到了弘晖,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便走上前,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那动作带着几分生疏与试探。
弘晖仰起头,看着胤禛,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弘晖的阿玛吗?\"
胤禛微微一怔,随即轻声说道:\"怎么,弘晖不记得阿玛长什么样了吗?\"
弘晖低下头,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带着一丝委屈的口吻说道:\"阿玛已经很久很久没来看过弘晖了,弘晖的记性不好,阿玛不会怪我的吧!\"
说着,他的小脑袋更低了下去,仿佛做错了事一般。
胤禛瞧着弘晖这副模样,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他自己在也是不受宠的,如今看到弘晖这般小心翼翼、可怜兮兮的样子,竟罕见地闪过一丝愧疚。
弘晖敏锐地捕捉到了胤禛眼底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情绪,但这也不能改变胤禛是一个渣爹的事实。
想来他这位便宜阿玛,心里眼里都只有乌拉那拉柔则吧。
如今在这整个贝勒府里,恐怕也只有柔则能时常与胤禛相见了,再就是墙头草齐月宾偶尔也能见到胤禛吧!
而像弘晖这样不受重视的小可怜,想要见上父亲一面,当真是难如登天呢。
胤禛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弘晖,你怎会独自一人在此处?”
小小的弘晖仰着头,眼中满含期待地望着胤禛,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儿子一直在想着阿玛何时能来看望我呀!阿玛,您此次前来可是专门为了看儿子的么?”
听到这话,胤禛心中不禁一怔。
说实话,他这段时间确实未曾想起过自己这个儿子。
但面对孩子纯真而期盼的目光,他又怎能忍心说出实话?
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应道:“是啊,阿玛当然是专程来看你的。”
就在此时,宜修从内殿缓缓走出,她一眼便瞧见了胤禛,赶忙行礼问候道:“妾身见过贝勒爷!”
胤禛微微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宜修起身:“起来吧!”
宜修站起身来,侧过头对身旁的侍女剪秋吩咐道:“剪秋,快去给爷倒一杯热茶过来!”
然而,胤禛却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麻烦了,小宜,今日爷前来,乃是因福晋身怀六甲,需要有人悉心照料,所以特命你来负责此事。”
听闻此言,宜修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但脸上仍保持着温婉顺从的笑容:“是,妾身谨遵贝勒爷之命,定会每日前往照顾姐姐的。”
虽然不愿,但此刻她的心里正暗暗盘算着如何除掉柔则,眼下这绝佳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岂会轻易放过?
一旁的弘晖见此情形,连忙拉住宜修的衣角,撒娇般地说道:“额娘,那弘晖该怎么办呢?要不就让弘晖每日与额娘一同前去照顾嫡额娘吧!”
胤禛看着身旁的弘晖,这才想起弘晖还不满三岁呢!正是离不得额娘的年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终究是良心发现。
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爷还是去宫里请额娘赐个嬷嬷下来照顾柔则吧!”
胤禛抬脚离开朝夕苑后,宜修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却闪过一丝可惜。
不过转瞬之间,她的眼神便坚定起来,与自己的弘晖相比,柔则又算得了什么?
往后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现下自然是儿子的最为要紧。
自从他病好了以后,就时常在贝勒府里四处找地方签到,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除夕。
这一日,天还没亮,胤禛便早早起身,精心整理好衣装,带着嫡福晋柔则、侧福晋宜修以及府里唯一的小阿哥弘晖,一同进宫请安。
这还是弘晖第一次见乌拉那拉柔则呢!
只见她拥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犹如小鹿般扑闪扑闪,眼尾略高于内眼角,脉脉含情,灵气逼人。
她的眉毛似蹙非蹙,仿佛凝聚着无尽的柔情与哀怨,搭配上挺直的鼻梁和朱红小嘴,五官比例恰到好处,精致得如同工笔画中的美
她温柔婉约,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如水般的温柔,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春风拂面的温暖氛围中,给人以极大的亲切感和舒适感。
刚踏入宫门,胤禛便径直朝着乾清宫走去,给皇上请安是头等大事,丝毫耽搁不得。弘晖紧紧拉着宜修的手,小跑着跟在柔则身后,一同前往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永和宫内,暖意融融。
弘晖乖巧行礼:“给玛嬷请安!”声音稚嫩清脆,带着孩童的纯真。
宜修屈膝福身:“给德妃娘娘请安。”
柔则则端庄优雅地施了一礼,笑语盈盈:“给额娘请安,愿额娘新的一年身体安康,事事顺遂。”
德妃坐在上位,微微抬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都起来坐吧。”
随后,便拉着柔则的手,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婆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
弘晖和宜修乖巧地坐在一旁,弘晖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着宫殿里的陈设。
宜修则一直面上带着微微的笑,眼神却不时扫向德妃和柔则,心思暗藏。
德妃心底对宜修本就没几分喜欢,至于他这个孙子,也因自己是她不中意的儿子所出,是以也是不得喜欢。
然而,弘晖可绝不会自讨没趣地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此刻,他的心思全然放在如何才能顺利地离开永和宫这件事情上。
要知道,这可是他人生当中头一回踏入皇宫呐!遥想前世之时,他活得如同那任劳任怨的牛马一般,整日为生计奔波忙碌,又哪里能攒下那份闲钱来紫禁城游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