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沫仿佛才看到他动怒的样子,忙起身朝他跪下,惶恐问道,“太子殿下,民女是说错什么了吗?若民女有哪点冒犯到太子殿下了,还请太子殿下宽容大量莫要与民女一般见识。”
尉迟睿能不动怒嘛?今日丞相府设宴的目的便是要把这女人收进他的东宫,让她以及她身后的华湘阁为自己所用。
可是听听这女人说了些什么?
她居然心仪夜时竣那个纨绔痞子!
一旁的南宫氏原本是没打算掺和他们说话的,哪里想这叫华芯的女子居然在短短时日内便心仪上了夜家的老二,她也是倍感惊诧的。
眼见太子失态,她赶忙给女儿使眼色。
祝华凝先走到尉迟睿身侧,拉了拉他的广袖。
接着她又上前,再次将顾思沫扶起来,温声细语说道,“华神医,殿下他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你感到不值。那夜二公子出身虽不差,可他到底是成过亲的人,而且他发妻刚过世不久,他现在还在孝期呢,你若心仪他,那不是要白白被他蹉跎岁月吗?”
顾思沫也没有回避她的话,直言道,“民女不介意夜二公子的过去,何况他夫人过世了,他这般年轻,早晚会再娶的。”
尉迟睿不仅脸色黑,狭长的眼眸中还泛起了阴戾的冷光。
祝华凝拉着顾思沫的手,笑了笑,“婚姻大事,自然是你说了算。我们今日邀你来,主要是想与你结个亲。你为承王医治好了伤腿和容貌,作为承王的兄嫂,我和殿下对你很是感激和敬重。可我们又不知道如何替承王报答你,于是我便同殿下提议,让殿下收你做义妹,如此你以后在京城便有了依靠,东宫也算是你的家了,你呀也不用再四处奔波了。”
顾思沫微微一愣。
她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太子和太子妃的目的。而且小妹早就提醒过她太子的癖好,屁本事没有,就爱收揽女人。
堂堂一国太子,跟个不挑食的禽兽似的。只要是他觉得有用处的女人,都喜欢收进他的东宫。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太子妃竟让她做太子的义妹……
她嘴角暗暗抽了一下,估计是太子接受不了她心有所属,但又想拉拢她,所以临时改变的主意!
“太子妃,民女身份低微,除了懂一点岐黄之术外,实在上不得台面。做太子义妹,这可真是折煞民女了。还望太子妃收回方才的话,莫要叫旁人笑了去。”
南宫氏上前,和蔼可亲地说道,“华神医,你太谦虚了。你让承王健愈,不但是对承王有恩,也等同于对天家有恩,太子仁德,便想给你富贵的人生,以此替天家表达谢意。”
随着这对母女的话,尉迟睿的脸色不但好转,唇角还有了笑意,开口道,“华神医,你不会是看不上本宫吧?”
顾思沫都想吐了。
外界都传当朝太子温润如玉,品德高洁,是文武百官齐声同赞的储君。
可真正接触了才发现,原来这所谓的储君竟是这么个贱玩意儿。
什么温润如玉,那翻脸的速度堪比妖精瞬间显现原形。什么品德高洁,那下流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先让她做义妹。
再找机会玷污她。
然后拿捏她,让她为他们所用。
这便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吧?
她朝尉迟睿福了福身,回道,“能得太子殿下赏识是民女的福气,但民女乃华湘阁弟子,谨守阁中戒律,除嫁人之外,不得与任何人攀亲。太子殿下的美意民女心领了。”
“你!”尉迟睿又忍不住黑脸。
“殿下。”祝华凝转身去扶住他,嗔道,“臣妾不是早就同你说了吗,华神医不是一般人,不会在乎世间的功名和利禄的。咱们虽有心想替二弟报答华神医,但也得华神医接受才行啊。”
尉迟睿冷哼一声,坐回主位,然后冷冷地盯着顾思沫。
正在这时,丫鬟前来奉茶。
南宫氏忙热情地招呼,“华神医,快别站着了。”
她坐上了主位另一侧,祝华凝也回到顾思沫对面的座位。
顾思沫见状,也从容地回座。
只是在端上茶盏时,她看着盏中青绿色的茶水,嘴角暗暗地划过一丝冷笑。
没有迟疑,她从容地抿了好几口,仿佛渴急了,又仿佛没品过如此上乘的茶。
尉迟凌、祝华凝、南宫氏彼此俩俩对视,眼中都浮出笑意。
随即南宫氏又主动与顾思沫聊起来,“华神医,听闻你暂居于承王府。往后啊,若你不嫌弃,可随时来我们相府,把相府当自己家。”
“多谢夫人美意。”顾思沫放下茶盏,微笑感谢。
茶盏里的水几乎见底了。
然而,她神清目明,完全没有一丝异样。
南宫氏暗自皱眉,随即朝丫鬟看去,轻斥道,“还不快给华神医添茶?”
丫鬟得令,赶紧端起茶壶又为顾思沫添了一盏。
顾思沫也不客气,很快又将一盏茶喝完了,然后冲南宫氏不好意思地说道,“夫人,府上的茶水太好吃了,我一时没忍住……让您见笑了。”
南宫氏心下狠狠地泛起嘀咕,那无色无味的东西是她亲手下的,这华芯能喝下去,说明并没有发现。
可她都喝了两盏了,怎么一点发作的迹象都没有?
不止是她,就是尉迟睿和祝华凝都暗中给南宫氏递眼色,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门外丫鬟来报,“启禀夫人,承王和承王妃来给您贺寿了!”
闻言,南宫氏双目不自然地眯紧。
都没请他们,他们怎么跑来了?
祝华凝和尉迟睿交换眼神后,虽厌恶不喜,但也只能忍着。
“请他们进来吧。”
“是!”
不多时,尉迟凌和夜时舒便进了厅堂。
俊逸无双的男人携手倾城之貌的女人,无多耀眼的修饰,便能自成赏心悦目的风景。
特别是尉迟睿看到尉迟凌那恢复后完美无瑕的俊脸,眸底闪过一丝恶气,心窝子都恨痛了。
“参见王爷、王妃。”南宫氏带着丫鬟热情地上前行礼。
顾思沫也没表现特殊,跟着南宫氏一起行礼。
夜时舒笑着唤她们免礼后,也向尉迟睿和祝华凝行了礼,“皇兄、皇嫂,没想到你们来得如此早。”
祝华凝走到她跟前,拉着她亲切地说道,“今日我母亲寿宴,本来我是想让你们一道来的,但父皇说二弟身子刚好,让我们少去打扰他,所以我们便没给你们派帖子。”
夜时舒也学她亲切的样子,而且亲切得能把人齁死的那种,“皇嫂,丞相夫人寿宴,这么大的事,别说王爷已经健愈,就算他没有健愈,便是爬也得爬来相府,毕竟丞相夫人是您的母亲,等于也是王爷的长辈,我们岂能缺席?”
祝华凝脸上的笑微微有些凝固。
南宫氏也一样,不过她很快恢复常色,吩咐丫鬟奉茶。
尉迟凌和夜时舒在客椅上坐下,没一会儿丫鬟便端来茶水。
就在夜时舒准备去端茶盏时,顾思沫冷不丁开口,“王妃且慢!”
夜时舒立马朝她看去。
顾思沫道,“茶水中有药,我都吃了两盏了。”
她这话一出,南宫氏、祝华凝、尉迟睿三人的脸几乎是同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