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苓一把揪住萧栖寒的衣领,但是不知是萧栖早有准备还是恰好不凑巧,萧栖寒的衣领弹性极佳,时苓强硬的气势也跟着软绵绵的布料散出去不少。
萧栖寒被时苓拽到身前,他们的鼻子几乎要撞到一起。
“……好小子,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秦宿羽万一和我哥闹矛盾怎么办?”
时苓一想到两个深藏不露的大角色互殴就觉得刺激的让她脆弱的小心脏绝对承受不了。
萧栖寒终于舍得抬起他那高贵的头颅。
“放心吧,他们不会动手的。”
时苓将他的说辞无情拆穿。
“一旦动手,你的人就会出手,是吧?”
萧栖寒继续低下头数着砖缝。
……
“破局之法也是让你找着了哈?!”
时苓泄气般松开了揪住萧栖寒衣领的手,两人陷入久久沉默。
谁都没有先说话。
……
时苓怒火中烧之后是眼眶无端泛起的热意:
“怎么办啊,萧栖寒……我觉得我所有命脉都被你抓得死死的,我的下场如何完全就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萧栖寒想要上前将时苓拥入怀中,被时苓一脚踹开。
萧栖寒后退两步甚至都没有去触碰自己闷痛的胸膛,仅是站在原地略显局促的望着时苓,像极了被抛弃的大型犬。
时苓气不打一处来,眼泪莫名其妙的往外冒:“…你少装…你他妈心眼子多的让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萧栖寒的眉头仍微微蹙着,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居然带着些委屈。
萧栖寒原地罚站,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时苓,眼眸中全然倒映着时苓的身影。
“我自知终究纸包不住火,提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希望在未来,你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对我失望。”
怒意未消的时苓将尖刺炸开让人难以接近。
“那你猜猜我现在对你失不失望?”
萧栖寒非但没有分毫恼羞成怒的意味,反而隐约带着些微不可察的小雀跃。
“你愿意和我说话,我就知道我还有获得你原谅的资格。”
时苓将流淌到下颌的眼泪抹去,通红的眼眶深深的盯着萧栖寒赤诚恳切的双眸,试图从中发现一丁点虚伪做作的痕迹,可是没有。
萧栖寒似乎料定时苓会原谅他,究竟是何时开始,萧栖寒竟然比她自己还了解自己的性格和心思。
如果连如今直通心灵的眼神都能造假,那么萧栖寒不去当演员简直是全宇宙的遗憾。
过去和未来全部抛去不顾,只管此刻结果如何,萧栖寒没有一句话是蓄意伪装的。
倘若他当真将自己的心都剥开来,在时苓的面前展露无遗,那么面对如此真挚至诚的感情,时苓又该如何偿还。
况且他能将自己的一切献给时苓,又该如何保证不会去讨好别人。
一想象到萧栖寒围着别人转的场景,时苓心中就燃起一股无名业火。
“你在我家安排了多少人。”
“算上秦宿羽,五个。”
“……我家一共才几个人!你还往里面安了五个!”
“有备无患,我甚至觉得少了。”
“我知道你坦诚,但你先别坦诚,那我哥的公司里呢?该不会有几十号人吧?”
“那倒也不至于,十个出头。”
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在向萧栖寒无端泄愤的时苓松了口气,尽量让情绪平和下来:“你图什么?方便背刺我?”
萧栖寒摇头:“不,只是借此铲除其他耳目,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时苓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反思确实是自己先入为主了,既然萧栖寒能安排人,其他对家肯定也能。
萧栖寒可能是好意,只是没有明确的告诉她缘由,才产生了如今的误会。
搞清萧栖寒的目的后,时苓也没有继续责怪萧栖寒的理由,最起码他出发点是好的,虽然没有提前讲清,但他也绝无背叛时苓的意思。
“你怎么不早说是因为这个?”
“我怕你生气。”
彻底没了脾气的时苓冲萧栖寒招手,将萧栖寒委屈巴巴的脸颊捧在手心。
“好吧好吧,是我先入为主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不过你没有提前告诉我,也有错!”
萧栖寒乖巧点头。
“是,我知道我的错处了,时苓,你知道吗?我知道你最是心软,只要我不背叛你,你就一定会宽恕我。
可尽管我知道,我仍难以自控的恐慌,我怕我赌错了,我怕我的罪大恶极会让你弃我而去。”
萧栖寒将脸埋在时苓的掌心,仿若在暴风雨中寻求羽翼庇佑的雏鸟。
“我一直在是否告诉你之间犹豫,我怕我会后悔,可我想让你知道真相。”
萧栖寒那浓密且修长的睫毛,宛如天生拥有黑色羽翼的蝴蝶,轻盈地在时苓的手心中扑扇着翅膀。
每一次微微颤动都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
时苓捧起萧栖寒的脸颊,定定的看着他。
“三个问题,回答完我就原谅你。”
萧栖寒点头。
“你说,我错了吗?”
萧栖寒微微歪头倚靠在时苓的手心,轻轻摇头。
“没有,你生气是应该的。”
“第二个问题,你会喜欢别人吗?”
“不会。”
“你确定?”
“我确定。”
时苓死死盯着萧栖寒的眸子,当前状态的热血上涌惹的她比平时多了不知道多少胆,放在平时她肯定看到萧栖寒气势就小了一大截。
但是现在,不知是处于高处的原因还是萧栖寒的一再纵容让她迫不及待的得寸进尺。
看到萧栖寒坚定不移的眼神,时苓暂且信服。
“第三个问题,我刚刚踹你,你恨我吗?”
“不恨,只要你不离开我,怎样都好。无论你对我做出多出格的举动,我都不可能恨你。”
时苓抵住萧栖寒的额头,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时苓突然彻底的放松了,她抱着萧栖寒的脑袋喃喃自语。
“啊…好奇怪啊,你真的好奇怪,为什么选择我?明明你可以去找更温柔体贴美艳动人的伴侣,非得在我这里受制,真奇怪啊。”
萧栖寒的声音闷闷的响起:“是你选择了我。”
“不是吧?你还真有雏鸟情结?”
“我不知道,但我喜欢你的这份意志永不改变。”
时苓突然就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她险些忘记,自己将有关萧栖寒的记忆尽数忘却。
听程坎的描述,这应该是他们相识的第七个年头,如果她都记得,或许就不会对萧栖寒抱有如此多的猜疑了吧。
毕竟自己可是等了他一千八百多天,倘若不信任,倘若没有爱,那自己就是纯傻了逼了。
虽然时苓失去了记忆,但她有感觉,她冥冥之中知晓萧栖寒与其他人之间存在的差异。
没有被爱过,因此不懂爱的定义,以及爱人的方式,没有被爱过,所以渴望被疼爱,对于攥在手中的爱弥足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