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皇城西郊。
一老一少二人正骑着两头毛驴,慢悠悠地行进在通往皇城的官道上。
老者摘下别在腰间葫芦,想要喝口酒提提神,却发现葫芦已经见底。
他叹了口气,又将葫芦别回腰间,自言自语道:“再有十五里就到皇城了,等到了皇城,我定要去那崇光楼,打一壶上等的琥珀醇,喝个痛快。”
“师父,您总说喝酒伤人真元,为何还这般嗜酒?”
“为师都已经年过八旬了,还有几年活头嘛,哪还有那么多讲究,若是连酒都不让喝,不如死了算了。”
老者打了个酒嗝,接着说道:“但你万万不能沾染此习,若喝伤了身子,枉费你一身天赋。”
“您是因为酒钱不够,只够您一人喝吧。”
“咳咳……,为师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天赋异禀,若是随了为师这般酒瘾,可……可怎了得。”
“嗯嗯,确实了不得,我若也嗜酒,钱不够咱俩喝的。”
“这是哪里话,为师绝非惜财之人,纯粹是怕浪费了你一身天赋。”
“师父,我当真有天赋么?”
“当然,门宗内你至少排第二!”
“可门宗就剩咱俩了啊……”
“咳咳……,总之你要相信自己。”
“问题是我练了十年,连凝元境都没达到。”
“咱们太一剑宗从来不看境界高低,当年的祖师爷,仅是化神境修为,凭着一套太一剑法横行天下,甚至就连灵虚境宗师都要避他三分,被江湖人尊称为太一剑仙……”
不等老者言罢,少年打断道:“师父,太一剑法已经失传快一百年了。”
老者嘿嘿一笑:“你可知为师为何领着你不远千里来到大夏皇城?”
“您不是说见识见识群英论武么?”
“群英论武堪称天下武道第一盛会,是该带你见识见识,但这只是目的之一。”
“这目的之二嘛,就是为了太一剑谱。”
“难道太一剑谱在大夏皇城?”
“皇城内有一座藏书阁,相传天下各派武学尽收藏其间,咱们只要能偷偷混进去,没准就能找到太一剑谱。”
少年一喜:“此话当真!?”
“为师几时骗过你,只不过嘛……”
老者话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人回头望去,远远望见一队骑兵正往这边疾驰而来。
那些骑兵个个身披乌黑玄甲,气势非凡,几面醒目的黑旗迎风飘扬,旗帜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大大的“燕”字。
“这些人怎么穿的是黑色的盔甲……”
少年话音未落,老者急声道:“是玄甲黑骑!赶快避让!”
老者拉着少年赶紧让至路旁。
黑骑很快行至近前,少年抬头偷瞄,只见为首之人是一相貌生得十分俊朗的年轻男子。
男子头戴玉冠,身披龙蟒披风,一身玄甲与身体刚好贴合,将其魁梧身形完全衬托出来,一双眼眸深邃,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男子身后,跟着一位须发皆呈紫褐色的老者,老者虽然身形瘦小,但目光炯炯有神,眼神之中透着凌厉的杀意,只是一眼扫过少年,竟令少年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少年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直至黑骑走远,少年才抬起头来,忍不住赞道:“真是俊朗!”
老者打了个酒嗝,说道:“那是燕王,当今三皇子,统领玄甲黑骑,镇守幽州,曾亲率黑骑征讨北方蛮族,要说众多皇子当中谁最会打仗,非他莫属。”
“跟在他身边的老者是皇城五大宗师之一的风天行,苍穹剑阁阁主,一套九天御雷剑法能敌千军万马,一生杀人无数,故而被称作青面人屠。”
“那他的九天御雷剑法与本门宗的太一剑法谁更厉害?”少年下意识地进行比较。
老者瞪了少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为师哪知道嘛,为师又不曾习练过太一剑法。”
少年还想再问,老者催促道:“快走吧,为师都快饿死了。”
“您是馋酒了吧?”
“少废话,快点跟上!”
……
皇城,承天门街。
墨宸领着红莺与韩裴之二人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之间。
韩裴之手持龙吟破晓,四下扫视,神色警惕,生怕再生出不测之事。
红莺心中疑惑难解,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问道:“殿下,圣上召您入宫,您为何不乘马车前往?”
墨宸微微一笑,言道:“若是乘坐马车,又岂能领略这皇都繁华似锦。”
“但最近谋逆者猖獗,奴婢是担心殿下安危。”
“有裴之在,无需忧虑。”
“殿下,奴婢听闻燕王今日一早回京了。”
“三皇兄镇守幽州,着急回京,应是因为六皇兄遇刺一事吧。”
红莺嘴唇微微一翘:“恐怕也就殿下您认为前夜赵王是当真遇刺,依奴婢看,分明是赵王唱的一出苦肉计。”
“如若不然,他怎会将殿下您一人弃于楼上。”
“他设下的分明是鸿门宴,再施以苦肉计,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加害殿下您!”
一提及前晚之事,红莺便忿忿不平。
墨宸淡然一笑,道:“这般怨言你在孤面前说说就好,倘若传出去,构陷亲王可是重罪。”
“奴婢知道,奴婢也就敢在殿下您面前说说,哪敢说出去。”
主仆二人正说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你这个不长眼的老东西,竟敢冲撞本公子,我打死你!”
“公子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跪下了。”
墨宸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华服的年轻公子哥,正对着一位跪在地上的老翁拳打脚踢。
老翁浑身瑟瑟发抖,只是用手护住身体要害,任凭公子哥打骂,却不敢还手。
墨宸眉头微微一蹙,吩咐道:“红莺,去问问发生了何事?”
“是,殿下。”
红莺上前,找知情旁人一打听,才知道就在刚才,这老翁挑着一担青菜路过,不小心碰到了公子哥的衣角,惹得公子哥勃然大怒。
虽然老翁已经跪地道歉,但公子哥仍不依不饶,对着老翁大打出手。
这公子哥也是有些身份,乃是礼部侍郎李光青之子李文彦,一贯霸道。
听完红莺禀报,墨宸若有所思道:“李光青,我记得是太子门下。”
“是,如今与晋王走得近些。”
“难怪竖子这般跋扈。”
墨宸转头看向韩裴之:“韩将军一向嫉恶如仇,这般令人愤慨之事,今日怎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