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浑身一抖,脸上都是痛苦地表情,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熟悉的家,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紧接着,无尽的屈辱和痛苦就涌进了脑子。
现在的他,宁愿自己没有走进那座老宅。
如果是他弄了小潘,那恐怕全城的人都得竖起大拇指,西门大官人牛逼。
说不定后人还会以此着书,记录下的幸福生活。
但现在是他被人戴了帽子,一次还他妈戴俩。
关键是风风火火地过去,竟然挨了揍!
恐怕现在全城百姓都得说,西门庆也就那么回事,色厉内荏,也就是有俩臭钱罢了。
以后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他真想用脚趾头抠个墓室出来,死了算了。
但转而一想,不行,他的人生还长,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据说东京汴梁樊楼的李师师,色艺双绝,他必须要去开开眼界才行。
直到这个时代,西门庆还是在惦记着女人。
然后就看到了吴月娘和孙雪娥俯身看了看的眼睛,连忙端过药碗:“大官人,该吃药了。”
“贱人,贱人……”
西门庆眼珠子活动的很慢,但每次看到其中一个,就会骂一句贱人。
浑身都在哆嗦。
显然气愤到了一定程度。
“老爷,吃药吧。”
孙雪娥劝慰道:“吃了药身体就好了,若是能发发汗就更好了。”
“贱人,贱人!你们竟敢联合背叛俺!”
西门庆说完话便闭嘴,即便是孙雪娥用调羹将药汁喂到嘴边,他也不张嘴。
等调羹挪开,他又暴怒嘶吼:“俺给你们吃,给你们住,你们竟然如此感恩的吗?”
吴月娘说道:“奴家的嫁妆扩大了宅院,还有几百贯没用完。”
“……”
西门庆不看吴月娘,看向孙雪娥:“你呢,你就是这么报答俺对你的收留之恩吗?”
“老爷,奴每天洒扫,做饭,洗衣,除了睡觉没有一刻是闲着的,且一文饷银也没有。”
孙雪娥将药碗放到一旁:“既然你不吃,那奴也不喂了。”
“……”
西门庆顿时感觉嘴巴喉咙一阵干涩。
除了无言以对,他也是真的渴了。
“水,水……”
西门庆立刻故意装可怜,有气无力的样子。
孙雪娥顿了顿,端水喂了。
“呃……”
西门庆畅快的喘息几下,靠躺在床头,尽管伤势不轻,但自己吃的药,还是实打实的上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恢复的也快。
他看了看孙雪娥,又看看吴月娘,道:“说说吧,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吴月娘冷淡回应。
她当时感觉距离人生巅峰只差一步之遥,只要再使使劲就能上去,结果全毁了。
“俺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吧,没看到的呢?”
西门庆表情愤怒,抬手一指孙雪娥:“你自己说,怎么勾搭上的?”
“那应该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午后,那位小官人来送手稿……”
“等等,送手稿的时候,你们就……”
西门庆简直不能活了,关键是他让武洪送的手稿。
“可是那三寸……谷树皮,你怎么下得去嘴的?俺看你是真饿了!”
西门庆一拍床榻,却牵动了自己的伤口,疼的他面容扭曲,但却立刻质问:“快说快说,那小矮子平平无奇,他是怎么勾引你的?”
孙雪娥说道:“也谈不上。”
“好家伙?”
西门庆要抓狂了。
随即他又看向吴月娘:“好你个吴月娘,平日里那般冷淡,可跟……”
“奴家也不想的。”
吴月娘看了眼西门庆。
“啊啊啊啊啊……”
西门庆双手捧着脑袋,痛苦挣扎,但又十分好奇:“那般……你竟然也能承受?”
“不瞒老爷说,此前每次都是用老爷灌别人的烈酒,将他灌醉的。”
吴月娘道:“原本也是想暗中耍子一下,就像老爷去狮子楼那般,可奴从未去过狮子楼找老爷呢。”
“胡闹,胡说八道!”
西门庆出奇愤怒,“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难道三纲你们都不懂了吗?俺一直以为将军家的女儿,至少懂得些许道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给俺一个天大惊喜。”
“既如此,便和离吧。”
吴月娘道:“我带来的嫁妆只带金银首饰,其余全部留下,搬去老宅,等下我会写出文书,拿去县衙用了印便好。”
西门庆沉默了。
讲道理,只带走金银首饰,西门庆可赚取一大笔嫁妆,且他可以续三房,又能赚取一笔嫁妆。
但目前的阳谷县,可没什么好出身又没出嫁的娘子了。
便是如卓丢儿那边,虽是出身勾栏,却也是懒逼一个。
平日里自己房间洒扫全靠丫鬟。
嗯,若是娶了卓丢儿,还能带来两个小丫鬟。
但一个勾栏窑姐儿,如何能做的主母?
想到这里,西门庆冷笑一声:“和离之后,你们好长相厮守是吧?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俺偏不和离!”
“老爷若是这么想,那奴家也没办法。”
吴月娘冷淡回应。
她算是看透了西门庆。
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她的家产。
“哎呀,大官人何必动气?”
王婆出来笑着道:“大娘子不过是犯了大多女子都会犯的错罢了。”
“啊?!”
王婆突然出现在宅中,给西门庆惊的一跳。
他可太清楚王婆的手段了,当即连连摆手:“送客送客,俺不便招待。”
王婆脸色一沉,气鼓鼓地嘀咕起来:“用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好干娘,用完了就不便招待,连个称呼也无。”
西门庆听得心虚的很。
王婆要是将二人之事爆料出来,那他真不用活了。
好在王婆醒目,只是眉眼间偶尔闪过一丝情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西门庆松了口气。
孙雪娥去送。
西门庆趁机把吴月娘抓住,压低声音:“现在没人了,你再给俺讲讲,你们当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