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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暖阳慵懒地洒在院子里,斑驳光影于石桌上跳跃,若曦与若兰相对而坐,茶香袅袅,却掩不住若曦眉间的忧虑。她轻抿一口茶,抬眸望向若兰,目光满是探究,“姐姐,往后你可想好了要如何与八爷相处么?”

若兰正凝望着手中茶盏,闻言,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似回忆起往昔点滴,“这些年,我身子孱弱,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药石补品从未短缺。”她顿了顿,笑容里添了丝怅惘,“我也知晓,过去我心里总念着那将军,对八爷多有冷落。如今,我想试着放下过往执念,既入了这府门,又承他恩宠,自当全心回应,好生与他过日子。”

若曦微微颔首,轻拨茶盖,碰撞间发出清脆声响,“姐姐能这般想,自是极好。只是,这嫡福晋,姐姐往后打算如何应对?”

若兰放下茶盏,抬眸望向院门口,神色郑重,“嫡福晋持家有道,我思量着,是该去找她好好谈谈。”说着,她攥紧手帕,“我无意争抢风头,亦不会坏了府里规矩。”

若曦面露欣慰,“姐姐心思通透,这般坦诚相谈,想必福晋也能感知姐姐诚意。只盼往后日子,真能顺遂平和。”

若兰浅笑应和,“但愿如此,只是人心复杂,前路难测,总归要尽心竭力,无愧于心便好。”言罢,两人相视。

若兰的身着锦裙,踏入嫡福晋明慧的正院。院子里丫鬟婆子穿梭忙碌,见她来,皆投去或诧异或警觉的目光,却也不敢多言,只默默通禀。

屋内,明慧正端坐在黄花梨木的雕花椅上,翻看着账本,神色冷凝,听闻若兰求见,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让她进来。”

声落,若兰已跨过门槛,盈盈下拜,“妾身见过嫡福晋,冒昧前来,扰了福晋清净。”

明慧搁下账本,目光在若兰身上打量,“今日来,所为何事?”语气淡淡,却似裹挟着霜寒,满是审视意味。

若兰直起身,微微垂首,“嫡福晋,妾身在这府中时日不短,今日想与福晋说几句心里话。”

她轻移莲步,缓声道:“妾身的家世虽不及嫡福晋郭络罗氏一族,满门荣耀,在朝堂根基深厚,福晋出身这般门第,稳坐这嫡福晋之位,当之无愧。”

“可我马尔泰家,祖上皆是武将,如今我阿玛征战沙场,立下赫赫军功,蒙圣恩眷顾,我在这贝勒府也是无人敢欺辱,从前妾身从未有过僭越之心,知道嫡庶有别,这规矩、这名分,妾身铭记于心,如今也断不会有半分挑战福晋地位之举。”

明慧冷哼一声,“哼,嘴上说得好听,可爷的心,大半时日都在你那院子,你敢说没使手段?”目光如刀,似要将若兰看穿,戳破她的“伪装”。

若兰忙摆手:“嫡福晋误会了,八爷不过是念着妾身身子弱,多来探望罢了。我所求无非是能在这府里安稳度日。”而后坚定的开口“这些年,看着福晋为府里劳心劳力,操持上下,事无巨细,妾身满心钦佩,也愧疚自己没能帮上忙,还添了乱。”

明慧神色稍缓,却仍存疑虑,“既如此,你今日这番,究竟意欲何为?”

若兰轻吸一口气,向前几步,恳切道:“嫡福晋,如今朝堂风云变幻,爷身处其间,步步需谨慎谋划。府里若因你我纷争起了内乱,岂不是让爷分心,添了后顾之忧?妾身愿与福晋同心同德,若嫡福晋有吩咐,定当尽心竭力,助福晋操持,一切只为爷能无后顾之忧,在朝堂崭露头角,建功立业。”她目光炯炯,望向明慧。

明慧沉思片刻,起身踱步,裙摆轻摇,似在权衡若兰之言真假。良久,她转身,目光依旧锐利,却少了几分敌意,“但愿你所言非虚,往后便守好本分,做好表率,若敢有半分差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语气虽冷硬,却也透着几分认可。

“多谢福晋。”从正院出来,日光暖照,她轻舒一口气。

若曦坐在阁中的榻前发呆,胤禛迈着沉稳的步子踏入阁中,他一身石青色常服,袍角随着步伐微动,神色间透着几分关切,目光落在若曦身上。

“给四爷请安,四爷怎么来了?”

“来给八弟送公文”而后直切要害:“若曦,这选秀之事,你如今是怎么思量的?”

若曦抬眸,眼中满是决然,轻咬下唇,缓声道:“四爷,我是断不想入宫为妃的。”

胤禛微微颔首,负手踱步,眉间隐有忧色:“你想得简单了,马尔泰将军在西北战功赫赫,新近又立下大功,圣眷正浓。况且,之前御前你已展露过头角,皇阿玛如将你放在心上,你的归处,恐由不得你我。”

若曦心底一沉,忆起上一世选秀种种,知晓皇上彼时并未看上自己,心下稍安,面上便又恢复了几分镇定,嘴角甚至牵起一抹俏皮笑意,朝着胤禛眨眨眼道:“四爷,上回是我侥幸,皇上怎么能看得上小丫头呢,您且宽宽心。”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腰板,佯装无畏模样。

胤禛瞧她这副故作轻松姿态,无奈摇头,可嘴角也噙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这鬼灵精的性子,到这时候还能说笑。”

若曦收起嬉笑,眼神灼灼盯着胤禛,朱唇轻启:“四爷对我可有心?”这一问,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阁中气氛瞬间凝重又旖旎起来。

胤禛身形一僵,似是没料到她这般直白,愣怔片刻,那向来深邃冷静的眼眸中,此刻涌动着复杂情愫,有迟疑、有深情,终是垂眸,低声却笃定道:“有。”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胤禵风风火火跨进门,手里还攥着个精致荷包。可入目所见,却是若曦双颊绯红、眸光含情,胤禛神色亦透着几分不自然,他脚步猛地刹住,脸上笑意瞬间凝住,心底一股酸涩翻涌而起,醋意顿生。

胤禵眉头紧皱,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强压着心头那股莫名火气道:“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四哥,您今儿个怎这般有空,跑到若曦这儿来了。”话语里虽带着惯常的熟稔,可那股子酸溜溜劲儿,任谁都听得真切。

胤禛神色一冷,恢复了往日沉稳,淡淡瞥他一眼:“有空去给额娘请安吧,前些日子额娘还说起你!”

若曦见气氛陡然紧张,忙起身打圆场,脸上红晕未退,几步上前扯了扯胤禵衣袖,嗔怪道:“十四爷,四爷是好心提点我呢,您倒好,一来就咋咋呼呼。”说着,接过胤禵手中的荷包拿在手里端详,“瞧瞧,这新得的物件儿倒是精巧,快与我讲讲。”

胤禵冷哼一声,目光仍盯着胤禛,可还是被若曦拉着坐到一旁,不情不愿地讲起那荷包来历,说是在内务府寻来,绣工针法独特,料想着若曦会喜欢,才巴巴儿送过来。话虽说着,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胤禛,似在宣示主权,那醋意呀,就像春日里疯长的草,怎么也压不住。

胤禛自是瞧出他心思,心底暗恼,却也不便发作,只觉得这弟弟越发孩子气,当下也不多留,起身掸掸衣袖,留下一句“若曦,你好生思量选秀之事,御前莫要犯糊涂”,便大步离去,留下若曦与胤禵在阁中,一个满心无奈,一个醋意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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