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村子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氛——既是惊讶,也有点忐忑。
而这时,小兕子正坐在豪华的马车里,一脸疑惑,眼睛水汪汪地东瞅西瞅,像个刚出笼的小鹌鹑,既紧张又好奇。
她的手指不停地戳着车窗玻璃,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结果马车一摇晃,她差点被震得摔出去。
小兕子心里顿时一激灵,眼睛眯成了弯月:“天呐,我这莫不是上辈子捡了个宝藏,才换来这待遇吧?要是我真成了精,那岂不是得被抓去当国宝天天搞研究了?”
她忍不住瞪了眼前的木桶,又看看周围的豪华布置,心里嘀咕:“如果这真是做梦,那我真希望能一直睡下去!”
而远处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切,完全懵了。
他们远远地站在村口,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大柱叔咂了咂嘴,满脸的吃惊和羡慕:“真是神仙过日子啊!咱们这辈子,怕是见不着这么多好东西了。”
三婶儿也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瞪得像铜铃,“这小丫头啥来头啊?都能享受这待遇了!咱就这辈子,也没这么多好东西……”
大柱叔拍了拍裤腿,冲大家摆了摆手:
“别看了,瞧得越久越扎心,咱还是回去喂牲口吧,别再想这些个劳什子美事儿了,反正咱这辈子都遇不上,还是得留住那个秋公子给咱毛驴看病要紧!”
此时,秋容暮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背后一阵风沙,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
他一见那些马车浩浩荡荡地渐行渐远,赶紧拔腿追去:“等……等我!小兕,他们是谁?!这是去哪儿??”
村民们看着她急得满头大汗,心里却又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秋容暮咋的?看样子像是想从小兕身上挤点好处,他阿姐抓走她的时候没见他人影,现在急成这样了?”
秋容暮几乎要追上马车了,却一不小心踩到碎石头,整个人像踢足球一样飞了出去,直接摔进了泥坑里。
秋公子跌倒在地,他的衫子沾满了泥巴,就像他第一次给马看病被马踢到那样。
白色的衣襟被染成了深褐色,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失魂落魄的冒失鬼。
看到周围村民投来的目光,他的脸立刻红得像火烧的茄子,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急忙用手抚了衣衫,想掩饰自己尴尬的模样,但却因为一股泥巴的黑乎乎更让他的脸红了几分。
就在这时,旁边的阿姐快步走来,一脸正义凛然,不顾自己的狼狈伸出手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跤吗?”
她一边帮秋公子扶起来,一边瞪了那些围观的村民一眼,嘴巴像磨刀一样不饶人。
“阿弟,你没事吧?摔得挺狠的,可别摔坏了骨头,回去我给你找草药。”
秋公子一脸窘迫,却没用阿姐搀扶,他接过一旁大柱的手站起来,低声道:“谢谢大柱哥,我没事。”
他的眼神有些无奈,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毕竟,刚才摔得那一跤可不轻,摔得不止是衣服和脸面,连对小兕的自信心都几乎摔没了。
身后继续传来阿姐秋海霞的声音,还帮他拍去衣服上的泥巴。
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裳,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髻,因为一早的波折吹得有些凌乱。
她急匆匆地走到他面前,眼眶红肿,泪水未干,显然是刚才受了些刺激。
“阿弟,你莫要怪我。”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如今我也是受害的人,阿姐做不到的,我不能帮你。你以后就安心在九爷家做事,别再为那些不值的事烦恼了。”
秋公子看着她,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阿姐……”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也知道,小兕是神仙师父托付给我的,我怎么也放不下的。”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想理清眼前的困境,却始终无法摆脱心中的困扰。
秋海霞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柔和,“阿弟,不必困扰,我们无力改变已经发生的事。父母那边你不必担心,有阿姐在呢。你在九爷家做好自己的事,日子还长,走一步看一步。”
从表象观察,阿姐的话语宛若一股和煦之风,轻轻掠过秋公子的心田,仿佛欲驱散其心头积压的阴霾。
秋海霞的眼神温婉,语调温馨,恍若昔日阿母那般的慰藉之言。
然而,在秋公子内心深处,却难以平息一丝不安的涟漪,尽管他依旧保持着缄默,嘴角勉强挤出的笑容显得颇为牵强。
毕竟,眼前之景,与他昨日那位为了地契强行兜售小兕的阿姐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秋容暮,时常面带平静微笑、自诩能稳住一切的少年郎君,究竟是何缘由让他如此背离科举考试?
自秋公子有记忆以来,有些事始终令他难以释怀。
他总感觉,这位亲姐姐仿佛拥有双重面貌,前后两人。
时而,她能温柔似水,抚平他的伤痛,宛如一位无所不能的长姐。
时而——尤其是这次,她硬生生地从他怀中夺过小兕,眼神冷峻,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狠厉,那一刻,秋公子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双眼。
“你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当时说出此言时,声音略显冰冷,眼中似乎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仿佛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他好”,而他,却始终无法理解她的苦心。
彼时,秋公子困惑不解,为何阿姐会变得如此陌生。
难道,这便是她的另一面?温柔背后所隐藏的冷酷?他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隐忧,即便她再如何宽慰,亦无法消散沉重。
此刻,柔情似水的秋海霞从魔鬼的漩涡中挣脱而出,眼中流露出对阿弟的忧虑万分真切,语调亦不似今日用麻袋掳走小兕那般冰冷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