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刚过六点,林倾妺的生物钟就如约而至,将她从梦乡中唤醒。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试图再次进入梦乡时,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轻轻的开门声。哎,看来懒觉是彻底睡不成了。
林倾妺无奈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起床开门。
看着在客厅满屋子乱窜的余萌砳,神色带着几分懊恼,几分羞涩,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开心与雀跃。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林倾妺已经站在了门口,正忍着笑着一脸温柔地注视着他。
看着他这副样子,林倾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看就是回想起了昨晚醉后所做的那些“荒唐”事儿。
终于,余萌砳似乎察觉到了林倾妺的存在。他猛地停下脚步,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转过身来,看到了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抱着双臂的林倾妺。他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眼神也变得躲躲闪闪,不敢与她直视。
林倾妺倚在门框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出声打趣道:“砳哥,昨晚睡得好吗?”
余萌砳闻言,身体微微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挺……挺好的。”
说完,他僵着身子抬起头来,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妺妺,是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倾妺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不是,平常都这个点儿起床,习惯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余萌砳低垂着眼眸,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林倾妺眉头微挑,突然上前几步,走到余萌砳身前,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笑的邪魅十足,“砳哥,你是在害羞吗?”
余萌砳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连耳朵都热得发烫。“妺……妺,你……你别这样。”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完全不敢看林倾妺的眼睛。
林倾妺却不放过他,倾身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我很喜欢你醉酒后跟我撒娇的样子哦!”语气暧昧而又婉转。
余萌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耳朵更是红得快要滴血。“妺妺……你!”他欲言又止,心中既惊喜又羞涩。
林倾妺收回调戏地手,心情极好地点了点头,笑着应道:“我在!”
余萌砳那颗七上八下了一早上的心,突然就被林倾妺的这两个字神奇地抚平了。他一把将林倾妺揽入怀中,紧紧抱着,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余萌砳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但那份温暖和安心却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妺妺,有你在真好。”余萌砳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中充满了庆幸和深情。
“笨蛋萌砳,”林倾妺突然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余萌砳的脊背上,嘴角上扬,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放肆,“哈哈哈……你就是二!”
余萌砳被她的笑声感染,无奈地松开了紧紧抱着她的手,眼神中满是宠溺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林倾妺。
“哎,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醒来后还要面对一堆人帮你回忆醉后干的那些糗事!”余萌砳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转念一想,心中又涌起一股暖流,“不过,幸好,我出糗的时候,身边只有你。”
想到昨晚的种种,余萌砳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嘴角也勾勒出一个弧度。他满眼深情地看着林倾妺,心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
林倾妺的笑声渐渐停歇,目光温柔地锁定在余萌砳的脸上,眼中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砳哥,你昨晚真的很可爱啊。虽然有些憨憨的,但会对我示弱、撒娇,让我觉得我也是被你需要着的。”
余萌砳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他紧紧握住林倾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深情地说道:“那看来我以后得多在你面前‘示弱’一下了,这样妺妺你就能感受到我有多需要你了。”
林倾妺闻言,笑容更加灿烂了。她轻轻抽回手,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不过……我喜欢。”
说着,她转身向卧室走去,边走边说:“好啦,我先回房洗漱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做早餐吗?赶紧去吧!怎么简单怎么来,我不挑。”
余萌砳被她的“命令”逗笑了,心中的羞涩与紧张瞬间烟消云散,宠溺地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吃完早点后,两人开始收拾昨天聚会的“战场”。然后两人各拎着两大袋垃圾,一起出了门。
扔垃圾的路上,听说西门新开了一家大型商超,正在搞活动,两人都心生好奇,打算去逛一圈儿。
不过,两人其实甚少到西门这边来,因为每天上班都是从东门这边的地下停车场出发的。
商超就开在西门的正对面,但马路中间却横亘着一条宽约一米、高约半米的绿化带。这条绿化带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两边的世界隔绝开来。
而离他们最近的红绿灯路口,却有着五六分钟的路程。也就是说,近在眼前的商超,林倾妺两人得绕路十几分钟才能到达。
“这商超开得,也太会挑地方了吧?”林倾妺望着眼前的景象,想去逛逛的心思,瞬间歇了大半。
余萌砳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笑着询问道:“那,我们回家?”
林倾妺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算了,都走到这儿了,还是去看看吧。”
两人沿着被薄雪覆盖的人行道缓缓前行,脚下的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为这萧瑟的冬日街景增添了几分生动。雪花虽已渐渐停歇,但空气中仍弥漫着那股清新而凛冽的气息,枯枝败叶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孤寂而坚韧。
没走几步,他们的视线就被前方的一幕所吸引。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牵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马路上的车辆。在确认没有车辆驶近后,老奶奶果断地拉着小女孩的手,快步横穿马路。
紧接着,就见老奶奶带着小女孩丝滑地迈上了花坛的边沿。
林倾妺这才看清,原来花坛上的绿化带之间,已经被踩踏出一条狭窄而崎岖的小路,仅容一人通过。
一老一小就这么顺着绿化带之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穿行而过。然后在花坛的另一边,老奶奶观察了一番后,又轻巧地跳下,再次拉着小女孩的手,横跨马路,稳稳地走到了对面。
这一幕让林倾妺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这这……多危险啊,还带着孩子一起?!这万一……”
说到这里,林倾妺忽然住了口,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这样想着最坏的结果,似乎也不大友好。
就在这时,又有一对男女轻车熟路地按照同样的路线穿过了马路。他们似乎对这条路线非常熟悉,完全不在意来往的车辆和行人的目光。
“这些人真是太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儿了。”林倾妺紧蹙着眉头,感叹道。
余萌砳摇了摇头,叹道:“说到底,还是这条路规划的有问题。不过,他们这么做确实危险。人呐,总是抱着那么一丝侥幸心理。”
“哎,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要我说,这隔离带还是修的太低了,不说多的,就往上面再加那么半米高,刚刚那老奶奶和小姑娘就不会冒这个险了。”林倾妺若有所思地提议道。
余萌砳看着她那双因认真思考而闪烁的眼睛,嘴角不禁轻轻上扬,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妺妺,我突然觉得,你当程序员真是有点儿屈才了。”
林倾妺闻言,脸颊上瞬间浮起一抹红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嗔怪道:“啥呀?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余萌砳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更甚,眼中满是真诚,“怎么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看你,不仅逻辑思维清晰,分析问题也头头是道,要是去从事些更需要创意和策略的工作,肯定能大放异彩。”
林倾妺听他这么说,心中的忐忑渐渐消散,转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却仍带着点小傲娇:“你就会哄我开心!不过,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毕竟,就光跟人打交道,就要了我半条小命了。”
说到这里,林倾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职场上的种种怪象。
她叹了口气,继续感慨道:“也才毕业半年而已,我就觉得自己好像瞬间老了十岁。在职场里,埋头苦干根本行不通。你得学会表达自己的成果,但仅仅会表达还不够,你还得会溜须拍马。可是,光会拍马屁也不行,你还得会喝酒应酬……总之,这些事情,你只会其中一样,哪怕你再怎么精通,也很难有所作为。”
余萌砳闻言,轻轻握住林倾妺的手,温柔地说道:“妺妺,别灰心。职场虽然复杂,但只要你保持自己的原则,努力提升自己,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的。”
林倾妺尴尬地笑了笑,坦言道:“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往上爬的欲望。我就想一辈子安安稳稳地敲我的代码,不想卷入那些复杂的事情中去。砳哥,你说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呀?前两天,Kevin还说我呢,说我总是学生思维。”
余萌砳看着林倾妺那双充满困惑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疼惜。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妺妺,别想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你不喜欢那些复杂的职场规则,并不代表你错了。相反,这正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
林倾妺闻言,眼眶微微泛红,深吸一口冷风,试图吹散心中那些没完没了的吐槽欲望。
因为她发现,过多的抱怨只会消耗自己的能量,让自己陷入一个无尽的负面循环,变得越来越不自信,甚至开始愤世嫉俗。
“说真的,这样很不好!”林倾妺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
直到有一天,“pUA”这个词突然流行开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社会所“pUA”。那些来自周围无形的压力与期望,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让她无法呼吸。
想到这里,林倾妺不禁叹了口气,她轻轻挽住余萌砳的胳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转移话题:“你说的,好像我是天庭里的那个反骨仔‘哪吒’一样。”
余萌砳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满是温柔与理解:“妺妺,你太过苛待自己了。你只是一个坚持自我、不愿被世俗所束缚的女孩儿。你身上的独特与坚持,正是你最迷人的地方。所以,做你自己就好。”
余萌砳一遍遍地肯定,一遍遍地开解,如同寒冬里一缕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林倾妺心中的阴霾。
林倾妺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笑着说道:“你说得对!反正怎么样都能活,我干嘛委屈自己!”
余萌砳眉头微挑,欲言又止,暗自想道:“好像,也没差吧?”
然而,当林倾妺再次踏入那个熟悉的职场圈子时,她发现自己之前所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都如同泡沫一般,悄无声息地破裂了。
元旦过后,林倾妺迎来了自己期待已久的转正述职。在准备述职报告的过程中,她不自觉地在自我评价一栏加上了“脾气不好,需要改正”。但写完之后,她又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脾气不好吗?
成功转正后,林倾妺的日常工作依旧繁忙。一天之中,会议接连不断,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更让她感到压力山大的是,Kevin要求她将接口编写的完成时间精确预估到分钟,并按照规划严格按时完成任务。这种高强度的压力让林倾妺感到喘不过气来。
而与Kevin的争执更是让她心力交瘁。每次当林倾妺试图阐述自己的逻辑思考时,Kevin总是先一步否定她的观点,或者直接不听取她的意见。然而,在最终确定方案时,林倾妺却发现Kevin敲定的方案往往与她的想法大同小异。
这让她感到既无奈又愤怒,为什么她要为此一改再改去实现Kevin的想法后,才选择她原本就提供的思路呢?
这种情况让林倾妺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深。她开始反思自己的工作态度和方式,是不是自己真的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只有她与Kevin的争执最多?而其他同事似乎都能与Kevin和平相处,难道真的是自己脾气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