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孟楚犹豫再三,最终在一家人共用晚膳时将此事告诉了爹娘。
孟夫人怔怔抬眸,然后猛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妖?城中近些年加强了防备,怎么还有妖敢明目张胆要杀我女儿!”
孟老爷蹙起眉看向孟楚:“你可知他是因为什么要杀你?”
孟楚茫然地摇了摇头。
“怪了,过去三年一直没出什么事,怎么偏这几日惹上事了……”
次日,孟老爷便将猫妖袭人之事告诉了衙门里的熟人刘伯玉。
言罢,刘伯玉仰头思索一瞬,随后正色看向他。
“这件事,谢府的两位公子倒是同我说了。”
孟老爷惊讶抬眸。
刘伯玉鬓发已经发白,捋着胡须缓缓道:“十几日前,谢思行告诉我有一只猫妖在城中躲藏。”
他拿出一张宣纸,上面是水墨绘成的一只黑猫。它匍匐着身子,小巧的头搭在前腿上,黑瞳中满是阴沉神色——是攻击的姿态。
孟老爷一愕。
刘伯玉继续说道:“谢家二公子昨日离城前巧遇你家姑娘,后来他也将此事告知了我。”
桌案上还有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眼中满是打量的男子。
刘伯玉又将两张画像放在了一起:“如果他们所说无误,那么猫妖便是这两种形态了。我会将他们贴在城门、告示栏处。”
孟老爷听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猜想。他轻咳一声,探询地看向刘伯玉。
“真是他们二人做的?”
刘伯玉露出无奈的笑:“我骗你作甚。谢思行说猫妖受了重伤,否则,它怎会十天后才出来被谢家二公子瞧见?”
孟老爷捋着胡须深思。片刻,想到眼前还站着个人,他忙回神,关心地问道:“你近日过得可还好?”他遭受幻妖蒙骗,而且被骗的可不轻。
得知真相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模样都很消沉。
刘伯玉苦笑着摇头:“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家的生活早就步入了正轨,你不必担心。”
孟老爷听他说完,又琢磨了一会儿,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一片静谧。圆月的清辉落在那根探出墙头的桃枝上,浸入才抽出的绿芽中。
谢思行微微抬头,有些惊讶地发现桃枝上有几朵桃花悄然盛开。
沿着小径继续向前踏出几步,谢思行侧过头,小院中的场景蓦的映入眼帘。
墙畔毫无疑问倚靠着一棵桃树,枝丫随风轻摆,满树春意扑面而来。
谢思行犹在打量,院中那人突然开了口。
“看样子,你不是来杀我的。”
谢思行转过头,恰与那人戏谑玩味眼神相撞。
他转瞬间冷静下来。
郁繁轻嗤一声,顷刻正了色,抬眸望向视线尽头的人:“我们之间的债,应当是消了的。”
“你没有死。”谢思行看向她,启唇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郁繁移开眼眸,片刻冷冷地看向他:“你既不会杀我,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谢思行上前一步,眉头皱的更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
他似乎有刨根问底的架势,身上的寒意冷的冻人。
郁繁挺直身子,毫不畏惧地看向他:“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关的人就好。”
对面的妖语气冷硬,似是打算将这些事情隐瞒到底。
谢思行见她神色浮现些许厌恶,顿了一瞬,继续问她:“你接近都将军他们有什么目的?”
郁繁秀眉蹙起,面色不虞地看向他。
“他们自己都混成这副模样了,还需要我算计他们?若不是我,他们怕是还受着之前的官员欺压吧?”
说到此处,郁繁又想起那人嘴中抖出的话。
“说什么我是绊脚石,自己办事不力被贬了,偏偏要把罪名都堆到我身上……”郁繁咬牙切齿,“我没有当场将他打成重伤,已经是我仁慈了。”
谢思行偏过了头,唇角似乎牵起一抹微弱的笑。
郁繁平缓好心绪,正要将他赶出去,忽听他突然问道。
“你身上还有妖力吗?”
一语中的。
郁繁僵了瞬,抬眸嘲讽地望向他:“我若是还有妖力,当年也不会被算计成那个样子。”
谢思行眸光陡然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