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走进卧房,看见小娘子坐在窗边绣着小孩的肚兜,外面光亮,但室内比不过外头,稍显昏暗。
院内暑气重,更不适宜久待。
叶央时不时揉下眼睛,看在他心里尤为不忍心,倒是委屈她了。
他走过去从她手中将绸缎面料抽出,放入簸箕里。
“沈珏,你想做什么。”叶央浅瞄了他一眼,准备重拾绸缎缝制,伸手之际却被沈珏握住。
“今日带你出门。”他扶着她起身。
叶央愣了愣,眼波炯炯的望着他,浮出晶莹透亮的眸光,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意,“真的吗?你愿意带我出去。”
“当然。”他亲了亲她眼角,“前提你得乖乖听话。”
叶央撇了撇嘴,轻哼一声,但想到能出这个不见天日的院子,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去哪儿逛?”她想应当不会回京城,不过去其他州镇也不错。
“附近有个小镇,我已派人打听,今日是集会,应当很热闹。”
“那就去那。”叶央迫不及待冲出屋外,哪知又被沈珏拉了回来,直直的撞进他胸膛,鼻子被撞的生疼。
“嘶~”她揉了揉鼻子,“你干嘛,怎么不走,该不会变卦了吧。”
“慢着。”沈珏从腰间拿出一根链子,两头是银质的手圈,像关押犯人的镣铐,却又不完全相同。
更加纤细,也更加精巧。
叶央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眼中浮起一抹愠色,沉着声说,“你这是将我当做什么,你看管的犯人?”
沈珏握住她白皙的皓腕,将银铐扣了上去,眼神掠过一丝复杂,“你放心,外人看不出来,集会人多,你又怀有身子,我担心你而已。”
他又将另外一头扣上自己手腕,狭长的凤眼弯了弯,嗓音影影绰绰地含着几分愉悦:“外面太危险,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我看是你更加危险,沈珏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样.....”
叶央甩了甩手腕上的细银链,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跑,去一个陌生地方,若擅自离开恐怕更加危险。
“哪样。”
变态!
“不讲道理!”
沈珏笑了笑,在她唇上流连的小呷着,直到吃的红肿水润便放开了她。
“除了离开我,你在我这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都愿纵着你。”
叶央虽被他气到,但拗不过一颗想出去的心,今日沈珏特意穿了一身墨色宽袖的圆领袍,倒有几分文人墨客的味道。
两人将袖子垂下,细链夹在裙裾中,确实不怎么显眼。
她扯了扯细链,不屑道:“这么细,一扯就断。”
沈珏唇角微扬,“央央不必担心,这根银链含了几种赤金矿精炼而成,即使用蛮力亦难弄断。”
叶央嫌弃的瞧了他一眼,这人听不出好赖话,她才不担心呢,巴不得断掉。
“走吧......”
话音刚落,叶央猝不及防跌落在他宽厚的怀抱,沈珏将她抱上马车。
“我是怀孕,不是受伤,你不必每件事都帮我做。”
上车后,男人将她按在自己怀中。
怀中小娘子虽最近丰满许多,但腰肢还未显怀,仍是细的两手可掐断,就连丰腴的地方的好像也只是长在胸前。
他的手只敢在周围来回逡巡,脑中浮现晏青玉交代他的话,三个月前不能让她动欲念,否则容易胞宫缩。
叶央不想看他,便瞪着他耳垂上的银鱼耳坠,不由得伸手摸了摸。
下意识问道,“你从何时开始喜欢上我?”
沈珏手一顿,将她揽的更紧,苦笑一声,“若我说当初我比大哥想娶你的心更早一些,你信不信。”
“你见过我?”叶央眼眸微阔。
男人下巴搭在她的肩颈上,落在腰间的手臂很有力,良久,她听到男人有些闷沉的声音。
“是,比大哥还早,我曾弄丢过你,所以无论如何,我不想失去第二次。”
一种说不出来的后怕,从他心底翻滚肆虐,沈珏紧紧抿着唇,生怕一开口便泄了心底的情绪,他愿给她看明白自己的心意,却不愿让她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他应当为她撑起一切。
叶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装作没心没肺的说,“好了,别煽情了,还有多久到。”
“快了。”
叶央在他怀中渐渐睡着。
小半会,车夫声音响起,“将军,已到锦溪镇。”
沈珏看向怀中熟睡的人,说:“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一会。”
又过了一阵,叶央迷迷糊糊醒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沈珏宠溺的笑了笑,“半个时辰,马车停在小镇附近。”
“你怎么不喊我。”叶央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猫着腰往前走却被细链扯住,突然忘了还有这茬,她无奈的只能跟在沈珏身旁。
两人往镇子走去,身旁还跟着位唤斗方的暗卫。
沈珏神色顿时严肃起来,“都查清楚了吗?”
斗方低声回道,“将军,暂未发现可疑之人,那位大人的人似乎还未查到这儿。”
“你们在说什么呢。”
叶央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来了兴趣,不愧是离京城近,比白鹿县要繁华许多。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就连女子的饰品铺和脂粉铺也不少,不过她最大兴趣是吃,大概怀孕,胃口变得更大。
“不过是打听哪家酒楼美味。”沈珏示意斗方退下。
“哪家,我正好肚子饿了。”叶央轻轻摸了摸肚子。
“跟我来。”
两人走进一家酒楼,装潢有些旧,但整个大堂香味四溢。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
“打尖,安排个安静的桌子。”
“好嘞。”
叶央有些不自在,不知是不是因为手上的银链,或者是大堂凝视她的目光,她飞快的扫了一圈,却又未察觉到异常。
沈珏敏锐的捕捉到她的不对劲,问道:“央央,怎么了?”
酒楼没有二楼,小二将他们引到较为安静的靠窗的位置,好在有张矮屏风隔着。
叶央心不在焉的说,“没事,大概许久没有出门,有些怕生。”
沈珏高出矮屏风半个头,视线方好能扫视大堂,斗方和其他近卫在外边的桌子,他确认再三,才放下心。
他握住她的手,“有我在,别怕。”
须臾,一个人影靠近矮屏风,嗓音夹着不可置信和难以理解的晦涩,“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