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车中的光影不断向缺口处转动,然后轮流暴涨而出,一道道迅猛地打向那片黑气。
黑气搅成一团,不住地流转,就像是被搅动的黑色的浆糊。
那些光剑相继打在那团浆糊上,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声音,就像被悄无声息地消化了。
光剑持续打过去,那团浆糊又持续转动,持续地将那些光剑化为无形。
而那些小骷髅头,全程藏在黑云底下,全程没有露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马尚彪看来,似乎对方被压制了。
他感觉到自己就要胜利了,于是依然十分卖力地发出光剑。
而老祖却知道怎么回事。
他很清楚,马尚彪连皮毛都没有碰到那些骷髅。
“唉!”空气中竟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叹息声,低沉,沮丧,阴沉,让人沉沦的一声叹息。
马尚彪内心猛地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看到了催命符,仿佛听到了宣判声!
是的,是对他死期的宣判。
马尚彪一边拼命催动神力,一边害怕地大叫起来:“老祖,莫急,我马上就能把它们统统清除,它们一个也逃不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然而,他的声音到了最后,竟然夹杂了绝望的嘶喊。
因为他也已经发现,不可能马上就清除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伤情,但不可能马上清除。
这时候老祖深邃的眼洞里突然亮起了一片绿光。
黑气猛然散开,露出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骷髅头。
那些小骷髅头扭动着,龇着牙,依然可怖,依然让人头皮发麻。
宇文莲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吓得赶紧又低下了头。
马尚彪似乎看到了希望。
那些小骷髅头之前在黑气保护下没受伤,现在没有了黑气的护体,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马尚彪再次发力,全力发出光剑,光剑更加密集,更加迅猛,在空气中穿梭间,竟发出轰隆的声音,就像雷电齐鸣。
雷电齐鸣,打向那些可怜的小骷髅头。
似乎,马上就可以把它们轰得粉碎,至少马尚彪是这么认为的。
看来我不用死了,马尚彪心下大定,面部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
他甚至在想,刚才陈醉那帮人看到了自己的丑态,一定不能让他们将此事宣扬出去。
自己一旦挺过这一难,一定马上着手将这些废物一一清除,就像清除这些小骷髅一样。
在他看来,这些废物比这些小骷髅头还好对付。
他正胡思乱想着,那些光剑形成的一道粗壮的光气已经毫无意外地打在了那些骷髅头上。
毁灭吧,马尚彪终于放声喊道,刚才郁结于胸的一口闷气,总要适时的出了才好。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他又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差点闷死。
只见那些小骷髅头张开了只有牙齿的嘴,齐刷刷一阵撕咬,喀嘣喀嘣一阵乱响,那看似结实的光剑一瞬间被撕咬得七零八落。
后续的光剑连绵不断打过去,但又相继被咬碎,就像雾气一样,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马尚彪急了,眼见着从自己手中打出的神光一一被化解,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他开始意识到,那些小骷髅头不仅对于老祖,而且对于其他任何人来说,都是难对付的。
可是他认识到这个问题又如何?
即使此刻他产生了逃跑的想法,也已经来不及了。
从那些小骷髅的黑洞洞的眼球中突然冒出道道绿光,像是条条绿色的线,瞬间缠住了马尚彪。
马尚彪感受到撕裂般的痛苦,发出一阵哀嚎,便在那哀嚎声中,轰的一声,血肉横飞,血花飞舞,他的身体被那些细线拉成一块块的,飞快地落入了那些小骷髅的口中。
然后又是一阵嘎嘣嘎嘣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恐怖的气氛无尽蔓延。
宇文莲和云烟终于吓得尖叫出声。
这,仿佛给她们自己上了一道催命符。
只见大骷髅头旋转着,将两个空洞的眼洞对准了二人。
可以想象,下一刻,绿光暴涨而出,将二人拉扯过去,撕得粉碎,然后被嚼得连渣都不剩。
也可以想象,二人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只要绿光出现,结局便不可逆转。
二女也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双双吓得脸色惨白。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们无能为力。
宇文莲并不怕死。
但那种死法,有点不能让人接受!
不接受的东西又必须承受,这才是最要命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醉突然大吼一声:“我有办法帮你解除困扰。”
就在绿光将出未出的时候,老祖再次转动了一下头颅,那两个眼洞便对准了陈醉。
而黑气涌动,很快遮掩了那些小骷髅头。
但从黑气下面传来阵阵桀桀怪笑,像是那些小骷髅头对陈醉的无尽嘲笑。
而一直努力装死的鲁并华,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陈醉知道,宇文莲和云烟的命暂时保住了,但只是暂时保住了。
危急关头,他只是搏命一吼而已。
要说他有办法吗?并没有。
但他依然十分冷静,这时候他才开始想办法。
而云烟和宇文莲依然满脸害怕和惊恐。
因为她们知道,陈醉并不能拖太久。
他只是挡在了自己前面,人为地调了一下几个人的死亡次序而已。
他如果不吼那一声,就是范文静和云烟先死,然后就轮到剩下三人,至于剩下三人谁先死,那就看谁先绷不住,谁先弄出动静了。
并不是谁弄出动静了,这个大骷髅头才能发现他,然后才能对他出手。
他只是单纯地想玩而已。
他就是想看到他的猎物拼命挣扎而最终又逃不开宿命的样子。
他就是想看到那一个个努力争取活命最后又露出绝望的眼神。
可能到了最后,如果有人始终不弄出动静,始终一动不动,他还是会出手,他又没说不动就是活下去的规则。
是你自己认为的。
何况,谁能一直坚持站在那里,一直不动?
他可以。
他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甚至连尸体都算不上,因为他没有肌肉,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累。
水少仲和范文静也十分紧张地注视着陈醉,虽然他这种舍己救人的做法令人敬佩。但目前这种形势下,其实没什么必要,谁先死,谁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要死。
他们倒希望陈醉真的有办法,但很快他们又清醒地认识到,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他怎么可能有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