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半路上,又被艾斯亚派人叫了回去。这一次其他人都不在场,只有亚德陪在艾斯亚身边。艾斯亚说,“刚才人太多,现在你详细地说说吧,”
原来,其他人走后,艾斯亚冷静了下来,思考的并不是如何应对即将发生的灾难,而是对武泽的来历产生了怀疑,所以对武泽说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他把他们再叫过来,是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让武泽怎么向他解释呢?如果把前因后果从头讲一遍,他能听懂吗?他知道什么是引力、什么是卫星吗?更别提其它物理知识了,只是把刚才和艾斯亚说的话基本上又重复了一遍。
艾斯亚问,“你是说……马上要发生一次大洪水?”
武泽回答说,“是的,我们的预报是极其准确的。”
魏建智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绝对是要发生的,这是有科学观测支撑的。”
“什么观测?”
“科学观测。”
武泽解释道,“是我们占星师使用的方法。”
和不同观点的人讨论事情,确实非常困难。
停了一会,艾斯亚问武泽,“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从巴吉鲁那城来的。”
“不是从苏姆塔第城来的?”
“不是。”
艾斯亚怀疑武泽是否和索洛达人有关系,所以问,“你去过苏姆塔第城没有?”
“确定没有!”
“哦!”
艾斯亚提起巴吉鲁那城,让武泽想起了他们曾经找过正在那里负责的马瑟斯,于是就把巴吉鲁那城发生的井水混浊的事情讲了一遍,并告诉艾斯亚这就是灾难的前兆。
武泽的话还没有说完,艾斯亚一挥手,打断了武泽,“你说的那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就是井水暂时不能喝了嘛,两三天就过去了,现在已经正常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事实是,这种情况不能一概而论,这与某处的地质构造有极大关系,有的地方两三天就过去了,有的地方十多天都还不能恢复正常,再加上地方官害怕处理不当被上面追责,十分灾害说三分。更让他们不知道的是,井水出现混浊只是先兆,而井水里并无鱼类等生物,不会造成更大的灾害。水塘出现这种情况,危险就逼近了。
然而,此时的艾斯亚仍思考的是武泽会不会是索洛达人派来的奸细,前来扰乱他的城市,从而发动另一场战争。
“你说的那个占星师怎么没有来?”
“他们离这里很远。”
“那他是怎么通知你的呢?”
“他们带信过来的。”
“带信的人呢?”
“已经回去了,还有别的地方需要通知。”
“哦,还这么巧啊。”
武泽和魏建智都听出话里的话来了,艾斯亚不相信武泽。确实,当难以解释清楚一件事的时候,让人相信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武泽又能怎么说呢?他已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说了假话,这已经违背了武泽做人的原则,不得已而为之。
亚德一直就插不上话,他虽然觉得父亲的怀疑也有些道理,但通过和魏建智接触,让他感觉到这些东汉人不是一般的人,他们一定有什么“秘密武器”,不然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精细的地图,还有这么高超的医术,关键是,这些人说的话和对一些事物的远见,远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你说……”艾斯亚又接着问道,“这些都是占星师预测出来的?”
“是的。”
“但是我听到的又是另一种说法。”
“……”
“我听有人说,是达亚瓦神为了惩罚世上的恶人而降下灾难,大洪水一来,无一幸免,我们都跑不掉。既然都跑不掉,那么……谁是恶人呢?是你?是我?还是他?”艾斯亚边说还边指着身边的人。
话说到这里,魏建智和武泽都明显感到谈话的气氛有些变味了,魏建智本想不让武泽再说了,但在这个场合下,也不可能明确告诉武泽,只得暗暗着急。
“还有人说,达亚瓦神派使者拯救民众来了,哼……,达亚瓦的使者还真不少呢?”
艾斯亚阴阳怪气的神态和语气,让武泽感到恶心。武泽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神的使者,他只想做一名尽职尽责的医生。使者,那是民众自己说的,武泽能够管住他们的嘴吗?没错,武泽确实是使者,但不是神的使者,而是中国人的使者,共同的命运才使他站在这里。
艾斯亚发怒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在巴吉鲁那城,就有人就是这么谣传的,恐慌的人甚至跑到了山里躲了起来,但并没有灾难发生,天下还是太平无事,这些人又跑了回来。哼,他们是恶人吗?跑什么跑?”艾斯亚更加严厉了、声调也高了,“那些抢占土地、夺人钱财、婬人妻女的索洛达人才是恶人。谁才是达亚瓦神的使者,是我,我让那些侵略者下了地狱,让苏姆塔第城得以和平。那些谣言散布者说什么,人们都到山上才能躲过灾难。是的,人都走了,土地让给谁?城市送给谁?财富供给谁?让索洛达人不费一兵一卒就拿走吗?包括这座城,所有的,都交给他们、拱手相送吗?”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武泽心想,难道有人说自己是神的使者,动摇了艾斯亚君权神授的地位了吗?
魏建智不敢吱声。亚德见此情景,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于是就劝解双方改天再议,艾斯亚怒气未消,挥了挥手,两人赶紧就退了出来。
两人刚出去,亚德对艾斯亚说,“父亲,他们说的话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我看这些东汉人不是说假话的人,也不可能与索洛达人有关联,从收复巴吉鲁那城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万一他们说的确有其事呢。”
艾斯亚仍怒气未消,盯着亚德说,“那个武医生呢?你敢保证?”停了一会仍是气呼呼地,“他是神的使者,哼,把我往哪里摆。”气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亚德知道所谓的“他”指的是谁,只是劝父亲消消气。
过了一会,稍微缓和一些艾斯亚让亚德去做些必要的准备,还特别交待金矿那边的事情,要让亚德赶快安排人把那里的金子等贵重物品运回来。最后特别强调:这一切一定要悄悄的进行,不到最后时刻不得让民众知道。
说完,气呼呼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