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变得诡异。
薄明修怔愣地看他,简直不知所措。
这家伙喝完酒就喜欢戳人家肺管子的毛病一点没改。
他其实更慌的是以萧胤承的聪明要是瞒不了的话,他们今后该如何做兄弟?
更怕温语荞知道他此刻再也不能窥见天光的感情。
另外薄明修最庆幸的一点是当初他没有把具体细节和萧胤承还有陆星驰说透。
陆星璇作为参与者,坐在那里,对于martin就是薄明修这件事还没消化完,又来一个?
米兰一见钟情的女人?
她望向温语荞,像是茅塞顿开了似的,一个慌乱下打翻了手边的高脚杯。
红色的液体浸湿了白色的桌布,扎眼得很。
我的老天爷啊!好乱的三角关系啊!
陆星璇又不敢说话,唯恐空气中那一点点尚在保持的平衡气息被打破,她就是罪魁祸首。
不过她看温语荞没什么表情,冷冷静静的不知是没猜到自己身上还是故作淡定。
一点破绽都瞧不出来。
温语荞像是对陆星驰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她吃了一口萧胤承给她切好的牛排,汁多味美,她很享受。
颜汐拍了下陆星驰的后脑勺:“你还有心情管别人?”
“等会儿让你手下来接你,我可不送你回家。”
陆星驰绷直的脊背又软了下去,他继续靠在颜汐的手臂上哭哭啼啼,像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娇娘:“小汐汐,送我回家嘛,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小仙女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就赖上你了!”
颜汐:“......”
其他人:“......”
来人啊!上一米八的大砍刀来!!!劈死他得了!!!
一场好好的聚会被喝醉了酒的陆星驰给搅的天翻地覆,几人见天色已晚,约着下次有机会再聚。
薄明修把他们一一送到门口。
颜汐最后善心大发,当起了司机,不过不是为了陆星驰,而是看在陆星璇一个人搞不定他的份上。
萧胤承和温语荞的车先走。
把陆星驰费劲地搬上车后,薄明修说:“我找个人送你们回去吧。”
他也喝了酒,虽然不似陆星驰那般荒唐,但胃里像燃起了烈火般在灼烧的刺痛感。
“明修,你早点休息,我送他们。”
颜汐像个大姐姐样拍了下薄明修的手臂:“回头见。”
“好,到家告诉我一声。”
颜汐笑着钻进了车内。
陆星璇一晚上没跟薄明修说话,此刻坐在车内看他,心里藏着个大秘密,她实在憋得慌,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薄明修自然也感受到了陆星璇异样的目光,他朝她温润一笑。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本就长得清秀俊美,露在外面的皮肤染着一层薄薄的红,身上散发出一种破碎的气息,谁见犹怜啊!
陆星璇:“???”
不带用美色攻击!
她连忙低下头去,旁边坐着的陆星驰嘴里咿咿呀呀的说得模糊不清,她把他推过去了点,嫌弃得要命!
——
温语荞坐在副驾驶,悠闲地放了首车载音乐。
是上次陆星璇看的那部泡菜国电影里的主题曲《假如爱有天意》
她放的是李健的中文版。
他的声音深沉静谧,像一片蔚蓝色的大海能抚慰人躁动的心灵。
温语荞闭着眼睛静静聆听。
萧胤承也没出声,直到一首歌播放完,他才发觉温语荞湿润了眼眶。
“温语荞,你心里有事?”
温语荞倏地睁开眼睛,她晚上也喝了酒,看到薄明修的时候本能地想起在米兰看的J.Y的画展,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又想到温滢,想到温滢奋不顾身,毫无留恋地从楼梯上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温滢生前常常对着院子里的海棠发呆,她会笑着说那是她最爱的人给她种下的,她精神不好的时候会哭,哭到最后昏厥,昏厥后又有短暂的清醒时间。
那几年七拼八凑的清醒时间里,她极力给了温语荞最细腻的母爱。
温语荞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要帮她,可奈何年纪太小,她无能为力。
最后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可温滢给她的那些爱足够她用一辈子去怀念。
温语荞憋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笑着说:“萧胤承,我妈妈的忌日,你能空出时间来吗?”
萧胤承揉揉她的头发:“说好我陪你去,我就不会失约。”
温语荞笑:“你真好。”
“又说傻话。”
“不是傻话,是真心话,萧胤承,我觉得你特别好,对我太好了。”
萧胤承在路边停了车,靠近她,将她抱在怀里,嗓音里透着雨后浸润草地的清新:“我只有你一个老婆,你是我的宝贝啊!”
温语荞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刚刚忍住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爱自有天意,相遇自有缘分。
真好!老天爷还算怜爱她的,把萧胤承送到了她身边。
——
看着他们的车离去。
薄明修独自返回别墅内,佣人已经收拾好离开,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仿佛刚才的热闹是一场美梦。
他捂着刺痛的胃在沙发上靠着。
脑海中尽是他在米兰和温语荞相遇的画面。
他坐在那里,头顶的光线打在他身上,有种无边的孤寂感。
薄明修的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人也出现了幻觉,温语荞的脸化作了无数的泡泡升在他面前。
他忍不住伸出细长的手指去触碰。
可触碰的那瞬间,泡影无情幻灭。
薄明修皱了下眉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特别可笑。
他微微抬眼看到了台面上摆着的艺术相框。
薄明修弯腰向前,拿起相框打开,照片的背后有张肖像图。
正是他上次在米兰画的温语荞。
他从小深受母亲的影响,对绘画有极高的天赋,虽是匆忙中画下的她,可那画上的人就像有生命似的跃然于纸上。
薄明修看得时间越久,心就越难过。
他知道,画不能留了。
他怎么能觊觎兄弟的妻子呢?
这样无论是对温语荞,还是萧胤承,亦或是他自己,都不好。
内心挣扎一番后,他双手捏紧画纸,想要彻底销毁。
“画的真好。”
薄明修听到身后的声音吓得眸色即刻清明,他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