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芙芙有些看不下去了:“……恩雅还小,你这样会教坏她的。”
“我,我不小了……”主要是孤米看着也确实不比她大几岁,恩雅不想太落后于她。
“是她自己要跟着我的,我又没求她。”
芙芙对此持怀疑意见,毕竟严格来说自己也是自愿跟着孤米的,谁知道她手里有没有什么恩雅的把柄呢。
“你之前在这里做过什么吗,那教皇好像很忌惮你的样子。”芙芙问。
“不止是教皇,好像这里认识她的人都挺忌惮她的。除了圣女……”恩雅补充道。
“没什么,就是之前本来打算弄死那老头的,结果后来发生了盒子被盗这么一事,然后就没弄成呗。”
“真亏你做了这种事后还能在这里待得这么踏实啊。”芙芙扶着额头道。
“早说了,想杀我的人都能绕银河系一圈了。”
“之前不还是太阳系吗?”小A说道。
“嘴瓢了而已啦~”
“所以是嘴瓢的那个?”
“我们在这过夜真的不会半夜被人暗杀吗……”芙芙对自己这一行人的安危感到强烈不安。
“有可能,我就被暗杀过一次。”
“那我们还在这做什么,赶紧跑啊!”
“怕什么,敢来,宰了就是。”
“……”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回荡在地下深处,在孤米衣服里的恩雅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而且要命的是孤米的衣服里面似乎放了不少东西,其中一些东西还又尖又硬,磕哪哪疼。
不知过了多久,摇晃终于停止了,恩雅艰难地从衣服中探出个脑袋,差点就吐了出来。好在旺盛的求生欲让她又憋了回去。
等晕眩感终于消失了,恩雅只看见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有着人类轮廓的东西,不过由于他们的穿着和肤色与环境太过接近,她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人。
反正每一个都生死不明。
虽然恩雅大部分时候都很讨厌孤米,讨厌她的任性妄为,讨厌她的傲慢无礼,讨厌她的无理取闹,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真的很帅。
帅到能让人忽视她身上的所有缺点。
恩雅本还想询问孤米有没有受伤,然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悉索声。
孤米目露凶光看去,那边的人立马冒出个头来,是之前那个孕妇。
“那,那个……”那女人似乎十分害怕,不仅连话都说不利索,而且还差点摔了一跤。
“怎么,你也想死一次试试吗?”孤米面无表情道。
“不,不是的,我过来只是想对你们说声,谢谢……”
“噢,我有做过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吗?”
“今天下午的时候,只有你们出手帮了我,虽然最后我的孩子依旧没有保住,但我还是想对你们说声谢谢,真的……”
孤米没有继续接话,径直离开了。
在完全看不见其他人的踪迹后,恩雅探出个脑袋来:“我们真的不用管她吗?”
“管她作甚,她要生就让她生呗,反正出了什么事也有教会去处理,就算他们不处理,也不外乎是多个蟑螂娃而已。”
“蟑螂娃?”
“他们就是这个城市的蟑螂,靠别人扔到地上的一点垃圾过活。她们生的娃,自然就是蟑螂娃咯。”孤米摊摊手道。
“就……没办法改变吗?”
“改变什么?蟑螂也不错啊,人越多蟑螂就越多,只要人一天不死,蟑螂也不用担心自己那天会饿死,就是有可能会被人看到后不爽打死,不像它外面的那些白蚁亲戚,随便下个雨就死得到处都是。”
“可他们,不是蟑螂啊………”恩雅细声说道,她有预感,自己说出这话后一定会被孤米嘲讽。
孤米突然停下脚步,恩雅心道果然,但出乎意料的,孤米并没有嘲讽她,也没有骂她,反而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可他们已经自己把自己当蟑螂了,而且也乐于当蟑螂,你觉得他们过得不好,但实际上他们已经过得比这片大陆上大部分人都好了,更别说正处于绝望污染的现在,他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见恩雅迟迟没有开口,孤米继续朝出口走去。
恩雅并不是不懂孤米话里的意思,但她还是觉得,这样是不对的。虽然这里的人都住在地下,但他们并不是真的蟑螂,他们是人,理应过上人的生活,吃人吃的食物,蟑螂不需要晒太阳,但人需要,蟑螂不在乎食物的味道,但人在乎,蟑螂不在乎生存空间的大小,但人在乎。
可是,自己甚至都不是这个视界的人,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人的生活呢,自己又能做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呢?
莫名地,恩雅又想到了那个女人,想到了刚才的种种,突然,一丝奇怪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我……有点不是很懂……”恩雅道。
“什么。”
“她为什么非要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来呢,感觉好像没什么必要啊。”
“的确没有必要。”
“还有哦,为什么刚才你一把那些人教训完,她就出现了呢?感觉好巧哦。”
“哟呵,脑子突然不笨了啊。”孤米脸上挂起笑容道。
“我本来就不笨。额,不对,所以你知道是为什么?”恩雅抬头想去看孤米的脸,但只能看到一部分,看不见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很简单,因为她想要我们死啊。”
“啊?为什么啊,我们也没招惹她啊,虽然你之前说过一些威胁的话,但最后不也没真的把她怎样吗?还是说我们做了其他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
“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走漏消息。”孤米双手插兜,步伐依旧。
其实,恩雅更惊讶的是孤米刚才竟然放过了她。
“我还是有点不懂,仅凭传言,她就敢搭上自己的命,仅凭一点猜测,她就想要我们的命?”
“怎么可能只是传言,她多半亲眼见过有人实现愿望,至于我们的命,和他孩子的命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你后面会去找她报仇吗……”恩雅小声地问。
“我要想她死刚才她就已经死了。”
“你不会因此而感到生气吗?”
“当然生气了。不过,我对这世上所有出于爱的行为,都有着别样的容忍度,所以我不会杀了她,除非必要。”
恩雅完全没想到,孤米竟然也会有大发慈悲的时候。
回到教堂,孤米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期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身法之娴熟,颇具大师之相!
恩雅变回了人形态,正要脱了鞋躺回床上,却见孤米在一旁静静站着,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恩雅问。
“小A不见了。”孤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