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微微仰头,似是陷入回忆:
“说来当真是蹊跷,那迷药极为独特,是用曼陀罗花粉,精心炮制而成。
曼陀罗花,向来只生长在幽影魔窟附近,常人定找不到那里,采摘也是不易。
巧的是,此前清雪、小婉,利用酥山和蜜水,对我下的迷药,与此一般无二。
今日郎中给我泡的茶中,竟也赫然是同一种迷药。”
凌虚冷哼一声,长袖一拂:“夺魂镜魔,你向来最喜欢操控他人,暗中下毒。
这三件事,作案手法如出一辙,所用迷药毫无二致,且次次针对我,我又怎会不心生疑窦?
想必那如饴糖坊的店小二,也是被你暗中操纵的傀儡罢了。”
夺魂镜魔矢口否认:“不!不是他!”
凌虚踏前一步,气势迫人:
“那店小二明面上栖身糖坊,做着本分营生,实则背地里人面兽心。
专干绑架男子的勾当,将人送往幽影魔窟,而后投入地下村庄,去照料宝箱巨人。”
凌虚眼神笃定,字字掷地有声:“是以,我断定他,必是受你指使操控!”
夺魂镜魔听得此言,脸色瞬间铁青,恼羞成怒:
“好你个凌虚,咄咄逼人!所以,你当真把他找来了?
哼,你等不到他来了,此刻,我便要你血溅当场!”
夺魂镜魔,周身灵力汹涌澎湃,一双眼眸幽光闪烁。
她猛然仰天咆哮,声若雷霆震怒,刹那间,领口、袖口处寒光一闪。
无数镜子碎片,如疾风暴雨,“嗖”地激射而出,铺天盖地,锐声呼啸,直取凌虚要害。
凌虚见状,目光如炬,炯炯凝视来势,他身形一转,衣袂飘飘,猎猎作响。
双手上下翻飞,刹那间结印完成,随即双掌向前,轰然推出,掌心处,微光初绽
转瞬化作十道金色符文,光芒闪耀,“嗖”地飙射而出,隐隐有风雷之声。
可那镜子碎片,诡异莫测,金色符文与之触碰,竟如泥牛入海,瞬间被吸纳。
碎片周身金芒绽放,借得符文之力后,气势陡然攀升,所过之处,空间震荡,发出沉闷巨响。
凌虚目光一凛,不敢有丝毫懈怠,将一缕灵力注入凤羽。
刹那间,凤羽光芒大放,凌虚脚下轻点,身形灵动,左闪右避,惊险万分地避开夺命攻势。
那些碎片,忽地高速旋转起来,发出刺耳尖啸,射出一道道诡异红光。
凌虚目光触及红光,顿觉一阵眩晕袭来,他忙暗运灵力,周身泛起白色光晕。
他双手急速舞动,在身前结成一道保护罩,堪堪挡住红光侵袭。
凌虚深知对手虽仅存一成修为,却依旧棘手万分。
相互对峙,他渐感力不从心,保护罩在红光的冲击下,渐渐布满裂痕。
而镜子碎片射出的红光,愈发浓烈,逐渐汇聚,光芒夺目。
红光炙烤周遭,威力剧增,空气仿若被点燃,“滋滋”作响。
凌虚暗自心惊:“这厮只剩一成修为,竟这般厉害,若不是此前降下九道雷击,挫其锐气。
在他手底,我怕是撑不过一个回合。”
楚思露凝神观战,见凌虚已然左支右绌,脚步虚浮,似是强弩之末,心中暗自焦急。
她不假思索,大喝一声:“凌虚休慌,我来助你!”
随即身形一展,单脚重重跺下,地面受此一击,“砰”然闷响,竟以脚掌为圆心,龟裂出数道细密纹路。
旋即,她腰身一拧,借这股雄浑之力,整个人飞速旋转起来。
她右手疾出,掌心处绿意氤氲,手掌自下而上,霍然划出一道弧线。
这一掌劲道刚猛,所到之处,浮现出聚宝盆影像,盆口仿若饕餮巨口,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可那红光霸道绝伦,遇着聚宝盆吸纳,不仅未现颓势,反而猛地一挣,“轰”的一声巨响。
竟将聚宝盆硬生生扯将过去。刹那间,红光表面,燃起一层刺目黄光。
红黄光芒相互交织、缠绕,光芒闪烁间,气浪滚滚,直让周围空间,震荡不休,泛起层层透明涟漪。
凌虚见状,脸色惨白如纸,心急如焚:“楚执事,快退出去!你这般作为,无异于火上浇油,反倒助她气焰!”
楚思露心中一凛,咬牙切齿,满脸不甘,在空中身形一顿。
夺魂镜魔大喝一声:“不自量力!”
一块碎片突然转变方向,向楚思露射来,待到面前,瞬间化作一团红雾。
楚思露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撞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她在空中连翻数个筋斗,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落地后又接连踉跄后退数步。
鞋底在地面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深痕。
终是无奈,只得退回房外,而此时那团红雾,已将大门封堵。
她双手握拳,骨节泛白,双目死死盯着屋内战局,忧心忡忡,口中喃喃:“这下可如何是好!”
正手足无措时,唐唯昭步履匆匆,引着一人快步奔至。
来人一袭褐麻短袍,头戴黑色幞头,粗布腰带束于腰间,袍角草草扎于一侧。
楚思露柳眉一蹙:“唐唯昭,你怎么来了?”
“这人是如饴糖坊的店小二,凌虚公子遣人快马传书,带来御赐金符,让我赶赴大理寺监牢,将他带出。”
楚思露明眸流转,直射那店小二:“你便是那黑店的伙计?还不速速从实招来,究竟姓甚名谁!”
唐唯昭面露惭色,微微摇头:“这一路我软硬兼施,旁敲侧击,可他牙关紧咬,守口如瓶。
任我如何问询,就是不吐半字真名。旁人知晓的,也不过是他的小名罢了,凌虚公子说过,定要问出他本名。”
那店小二听闻,“扑通”一声跪地,涕泪横飞:
“小的实在有苦衷!若要我道出真名,非得凌虚公子当面应承,饶我这一回。
小的本是良民,无辜受牵连,被那魔族威逼利诱,迫不得已才卷入这浑水,当真是身不由己啊!
小的听闻凌虚公子与女帝情谊深厚,备受尊崇,只要他金口一开,免了小人的罪。
小的绝不敢有丝毫隐瞒,定将真实姓名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