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落,却被唐小婉心急火燎地打断。唐小婉盈盈下拜,面露愧色:
“凌虚公子,实在对不住,都因我唐家那档子事,连累您身陷险境。
不知您今日进宫,可曾见到皇上?我父亲的冤屈,可曾向他禀明?”
凌虚赶忙上前扶起她,嘴角含笑:“唐小姐放心,你父亲的事,陛下已答应彻查,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真的?”唐小婉惊喜交加,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凌虚的手。
可刚一触碰,似是意识到不妥,忙不迭地松开,慌乱地退后两步。
脸颊绯红如霞:“多谢凌虚公子仗义执言,小婉无以为报,唯有……”
凌虚一听,脑海中瞬间记起,那日在魔窟救出唐小婉后,她提及“唯有以身相许”。
生怕她在云汐和叶清雪面前,旧话重提,窘态百出。
未等她把话说完,便忙不迭地开口:
“天色已晚,唐小姐还是赶紧回家歇息吧,有消息我自会告知。”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在屋内。
凌虚刚刚洗漱完毕,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头望去,只见云汐满脸欣喜,双颊绯红如霞,怀里抱着一堆精致鞋盒,风风火火地直冲进房来。
“凌虚哥哥!”她清脆的呼喊声,宛如银铃乍响。
未及凌虚回应,云汐已急不可耐地,将一个鞋盒置于榻上,揭开盒盖。
从中捧出一双绣着粉色桃花的锦缎鞋。
鞋面桃花灼灼,娇艳欲滴,针线细密,巧夺天工。
云汐眉眼含笑,坐在榻边,利落地蹬上鞋子,轻盈起身,在原地转了个圈,裙袂飞扬间,尽显俏皮。
“你瞧这双,好看吗?”
凌虚端详一番后赞道:“自是好看至极,这鞋精美绝伦,从何处得来?”
云汐嘴角上扬,梨涡浅现,笑嘻嘻地弯腰脱下鞋子,又翻出一个盒子,取出双镶满珍珠的绣鞋。
那珍珠圆润饱满,光泽熠熠生辉。云汐边换鞋,边兴致勃勃说道:
“那日我的鞋,在幽影魔窟弄脏了,清雪姐姐答应给我十双,今早,果真给了我十双呢!双双不同。”
说话间已换好鞋,她调皮地将脚一伸,差点踢到凌虚,眨眨眼道:
“这双价格定然不菲,不过这些珍珠颗颗亮眼!”
凌虚抬手轻轻握住云汐纤细脚腕,小心翼翼地将她脚放下:“莫要胡闹,小心摔着。”
言罢,伸手轻轻捏了捏云汐娇俏的鼻子。
云汐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扮个鬼脸,转而又拿起第三双鞋。
这双是轻便软布鞋,鞋面用的是上乘的细密棉布。
云汐边换边说:“凌虚哥哥你瞧,这双穿着出门游玩最是惬意,轻便得很。
等哪日天晴气朗,我们和清雪姐姐一同出去踏青,我便穿它。”
凌虚轻抚云汐头顶,发丝柔顺,从指缝间滑过:
“那敢情好,待我处理完宫中疑案,便带你去郊外放风筝,到时你便穿上这双。”
云汐听闻,喜不自禁,连连点头,双手一扬,将余下鞋子,一股脑倾倒在床上。
凌虚微微侧身:“云汐,你前些时日总和清雪拌嘴,怎的今日二人,竟冰释前嫌、和和睦睦了?”
云汐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俏皮地歪着头:
“叶姐姐心地善良,起初拌嘴,不过是因彼此尚不了解。
直至见过唐小婉后,我才发觉叶姐姐蕙质兰心,好得没话说。”
她走到一旁的绣墩坐下,拿起一只新鞋,轻轻抚摸着鞋面。
凌虚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会是因为她送了你十双鞋吧”。
恰在此时,叶清雪已翩然而至,她身着月白长裙,身姿婀娜,玉骨冰肌。
云汐眼睛一亮,急忙起身迎上去,伸手便要拉叶清雪,一同品鉴新鞋。
叶清雪侧身避开,和声细语:“云汐,你先慢慢试着,我有几句要紧话,需同凌虚讲。”
凌虚剑眉一挑:“清雪,所为何事?这般郑重其事。”
叶清雪神色凝重,莲步趋近凌虚:“宫中内侍匆匆赶来,传下旨意,命你即刻进宫。
凌虚,昨日宫中发生了什么?自打你进宫一趟,这天下都变天了。”
凌虚心头猛地一紧:“到底出了什么惊天变故?”
叶清雪轻叹了口气,美目凝视着凌虚:
“今日宫里颁下公告,当今圣上,竟然是位女子!
自此往后,这天下,都要改口称女帝了。
怎的你进宫一回,连皇帝都变成女人了。”
凌虚微微皱眉:“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闲暇,再慢慢同你详述。”
叶清雪轻轻握住凌虚的手:
“女帝频频召你进宫,到底所为何事?既为圣上旨意,你自是推脱不得。
只是千万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伴君如伴虎,凡事低调行事,莫要招惹是非。”
凌虚感受到掌心的温热,心中一暖:
“你放心,我定当小心周旋,这几日,我会常在宫中,云汐就托付给你照料了。”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
李星岚一袭明黄龙袍,款步慢行,虽恢复女儿身,可周身帝王之气犹存。
举手投足间,却也隐现柔媚之态,她美目流转,望着匆匆赶来的凌虚。
凌虚脚下生风,几个箭步,便趋近身前,双手抱拳:“陛下。”
李星岚玉手轻抬,制止道:“这里并无外人,不必多礼,你唤我星岚便是。”
凌虚会心一笑:“星岚,晨起风冷,你当珍重玉体,莫要受了风寒。”
女帝停于一丛牡丹跟前,那牡丹花开正艳,红若赤霞,粉似朝云。
女帝玉手轻抬,指尖拂过娇嫩花瓣,美目流转:
“凌虚瞧这牡丹,花开雍容,独冠群芳,在这御花园中尽享甘露、备受荣宠。
恰似我朝万千子民,生于这方山河,朕自当殚精竭虑,护其安康。
目下边疆烽火虽熄,可四海之内,民生仍多有积弊。”
凌虚贵为仙帝时,何尝不是殚精竭虑,他有感而发:
“花草需依时令悉心照料,驱虫浇水,缺一不可;朝堂政令,亦当顺应民心,合乎时宜。
当下农桑税赋,或可斟酌减免,令百姓休养生息,再整饬吏治,开源节流,自能支撑各项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