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皇子的事情解决后,你就向圣上请辞,给我滚回松州去!”谢玉川的话给了季明栋一记提醒,一下子就警觉起来。要知道,季明栋可是他兄长一脉仅存的子嗣,如果真的出事,那这一脉就彻底断了!
“为什么呀?我爹娘也是连夜让人把我从松州送出来的。如今,叔父您又让我滚回松州,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季之礼满脸困惑与不解。
“你刚刚说什么?兄长是连夜送你松州的?”
“没错啊,起初原本预定是三日之后再送我回都城的,谁料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改变主意,连夜便将我驱逐出门,还口口声声说见我就心烦。”
闻听此言,谢玉川与季明栋皆心有所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二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忧虑之色。
“我现在要进宫!”季明栋心急如焚,转身就要迈步离去。
然而,谢玉川却伸手紧紧拽住了他,嘴唇轻动却未发出只言片语,只是缓缓地冲他摇了摇头。紧接着,谢玉川转头看向对面的女儿,轻声说道:“菲儿,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莫要叨扰他人了。”
与此同时,祁承瑾小心翼翼地撩起车帘,向外张望了一番。眼见着快要抵达宁亲王府了,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沉睡未醒之人,轻声嘱咐道:“平安,到王府的时候,马车停放得平稳些,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是,王爷!”驾车的平安回应道。
祁承瑾温柔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描绘着黎若言那精致的轮廓,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宠溺之意。他压低嗓音,宛如呢喃一般轻声说道:“睡得这么沉……”说罢,缓缓低下头去,轻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悄然从她纤细的腰间滑落而过,然后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他微微合上双眸,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两人初次相见时的情景。紧接着,往昔自己所做出的一桩桩蠢事也一一浮现眼前。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摩挲着她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长发,喃喃自语道:“你是怎么能够忍得下去?看见那样的我不会觉得讨厌吗?”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绵软的声音忽然响起:“为什么要忍?”祁承瑾闻声微转过头来,脸上绽放出一抹无声的笑容,轻声问道:“怎么突然就醒了?”
黎若言那绝美的面庞之上仍带着些许未褪去的慵懒之意,宛如一只刚刚睡醒的猫咪般惹人怜爱。只见她轻轻地松开了祁承瑾紧握着自己的手,而后毫不犹豫地直接伸出玉手,灵巧地从他强壮有力的臂弯之下穿过,并顺势环抱住他结实的腰身。
紧接着,她将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向对方,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之人便会消失不见似的。那张精致的小脸更是深深地埋进了祁承瑾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贪婪地嗅着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我喜欢!”黎若言轻声呢喃道,声音软软的,“以前的你总是喜欢挂着笑,就跟小太阳一样很暖很暖,每次看到你脸上的笑容跟那副呆呆的样子,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
稍作停顿之后,黎若言缓缓地抬起头来,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向祁承瑾,目光中有些心疼与忧虑:“可是现在的,虽然每次对着我还是挂着笑容,但我总是觉得你笑得不再像从前那般开心了。而且,你的眼神之中似乎藏着很多事情,很复杂。曾经的那个你,无论有什么想法、心情怎样,我都能一眼看穿;现在的你却让我感到很无力”
祁承瑾的手有些发颤,他紧紧地凝视着眼前人的双眸,眼眶泛红,眼角甚至含着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翻涌的情感压抑下去,但这口气却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对不起,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只顾着自己,完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此刻,泪水早已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缓缓低下头去,将下巴轻轻地搁置在黎若言柔弱的肩膀之上。而那双原本应该有力的手臂,此时却略显紧张地环绕住黎若言纤细的身躯,生怕一松手便会永远失去这份温暖。
黎若言温柔地抬起手,轻轻拍打在他的背,轻声说道:“我一直都很好,你不用跟我道歉,反而是我什么都为你做不了。”然而,这句安慰并没有让祁承瑾的心情平复下来。
“若言,我的心好痛!皇祖母走了,她就这样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祁承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我所在乎的人最后都会像皇祖母这样。是我无能,才无法护住皇祖母。明明我很清楚,皇祖母的离世绝不单单与南临有关,但无论我怎么去查,始终一无所获。那些害死皇祖母的人,至今还活着。而我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甚至都不知道害死皇祖母的到底是谁”
祁承瑾越说越是悲恸欲绝,到最后他那原本低沉的声音已经变得破碎不堪,犹如一颗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心,瞬间四分五裂,散落得满地皆是。
祁承瑾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她那颗心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一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拼命地想要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眼泪还是无情地滴落下来,浸湿了祁承瑾的衣裳。
此时,安静的马车内只有他们二人。马车外面空无一人,墨竹早在马车停下的时候,便已吩咐众人后退数十米远远守着。因此,这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