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猜得沈方仪的心思全中,她就是这么想的。
侧妃的名份丢了,娘家也落寞了,她对祝心妍的恨意不比沈望舒少。
可她这个人,好在会看清局势。
对付祝心妍难,人家一来智商在线,二来极受顾占宸的宠爱。
而自己无一点根基,没等拉下她,很有可能会将自己搭进去。
但对付沈望舒不同,她无宠又无子,是个瞧不起任何人,自以为是的家伙。
现下又失了左膀右臂,算是个没了翅膀的老鹰,对付起来相当容易。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自己便先利用祝心妍这个“朋友”,等除了沈望舒再一步步对付她。
抱着这种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态,在面对祝心妍时,沈方仪笑得极其灿烂无比。
“给您请安了。”
她说完话一搭眼,瞧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又假意抱歉道:“我来得不巧,打扰您进膳了。”
“沈姨娘说笑了,咱们同为妾室,你怎好给我行礼!”
虽这么说,但祝心妍却未起身,就明晃晃受着礼。
被人闲着,沈方仪也不觉尴尬,皮笑肉不笑地道:
“妾与妾是不同的,您可是大周朝有史以来,头一位有诰命在身的妾室啊!自是我等不能比的。”
瞧着沈方仪那虚情假意的样子,祝心妍也是胃口全无,比看见巧儿还恶心。
命人撤了桌,上了茶点,邀她一同坐下。
祝心妍吃完饭就犯困,也不想与她虚与委蛇,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按道理,沈姨娘是夜行侠,本应该是夜里出来的,怎得青天白日就来了,也不怕正院瞧见。”
沈方仪只搭了个榻沿,微躬着身子,将姿态放得极低。
虽听出对方的讽刺之语, 但她却依旧赔着笑脸。
“正院如今不成气候,有您护着,我自然是不怕的。”
祝心妍将话顶了回去,没好气地道:“别,我可没有那么大能量,可护不住你沈姨娘。再者有事儿说事,别给我戴高帽,这屋里热,我怕捂出痱子。”
瞧出祝心妍油盐不进,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沈方仪哽了声,又腆脸接着道:
“其实我来……是想告诉您,赖独眼的事儿,是我派人动手的。”
她咽了下口水,来回打量祝心妍的神色,以揣测她的心理活动。
如果祝心妍表现的吃惊,那便是自己高估了她,以后行事上会大胆一些,反正她是个蠢的。
但若是她保持平静,那么自己今后还真得再提防一些。
祝心妍偏头望她,一语道破:“你是想看我哪种表现呢?”
闻言,沈方仪一愣,马上起来福身,“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是什么意思都不要紧,你不就是想养着秋荷来对付沈望舒嘛!养着吧!我同意了。你们姊妹俩的事,我不想掺和。”
这下反倒给沈方仪整不会了,从清芙阁出来,站在岔道口吹冷风。
懵圈地问阿园:“你说她是什么意思?放手让我对付正院?”
阿园被派来的主要职责便是盯梢,论脑子方面还差那么一截。
她认真思索半天才回道:“奴婢猜不透祝姨娘的心思,但奴婢自小长在府里,老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但凡是宠妾,多少都会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
何况祝姨娘让您放手去干,估计也是对正院积怨已久,正好拿您当枪使,所以便纵着您大方行事。”
沈方仪一时想不通,便也认同了阿园的说法,回头瞧了瞧华丽的清芙阁,才起步离开。
巧儿像个特工似的,一直隔着栅栏盯着。
见人走了,才回身进屋对躺进被窝的祝心妍禀告。
“她站了半天才走,估摸着在回味呢!不过,您表现得这般平静,是不是不太好。”
祝心妍将盖住嘴的被子拉下去,说道:“你是说我不应过早暴露底牌。”
巧儿点点头,“奴婢怕她干掉正院后,再调转枪头对准您!”
“沈望舒是什么人,能这么容易就被她干掉。我表现的愈加老谋深算,沈方仪反倒就越不敢动我。”
说着,伸了一条胳膊,拍了拍巧儿心口的位置。
“放一百个心吧!我智商这么高,不会败下阵的!”
巧儿低头看向放在心口的那只手,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道:“小姐,奴婢能不能跟您说个事儿,别这么动手动脚的,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祝心妍“啧、啧”两声,将手移到她脸上捏了一把,打趣道:
“你脸皮不是挺厚的吗?怎么又扭捏上了,我是跟你熟才这样的。什么动手动脚,说得好像是我多猥琐似的。”
巧儿辩白:“奴婢想歪,还不是因为您最近看了太多不着调的闲书。怕您嫌得无聊,再一时走了偏。奴婢说这些,可全是为您好啊!”
祝心妍翻了一记白眼:“看闲书是为了打发时间,又不会真付之于行动。按你的思路,那看杀人越货的,还真找个人练手啊!”
她用手轻戳了下巧儿的脑门:“我这个人是不着四六,但还是有分寸的。我不会对女人感兴趣。若你不喜欢,我便不动手便是。”
最后祝心妍用极小的声音嘟囔一句:“哎!古人还是封建!”
巧儿听不清:“小姐在嘀咕什么呢?”
祝心妍脑子快,转了个话头:“没什么,我是在说爷怎么三天未来。”
“要是小姐想主子爷了,奴婢就去前院请。”
祝心妍打了个哈欠:“我是宠妾,派人去请也是无妨。不过让他过两个时辰再来,我好睡个好觉。晚上难免又是一场硬仗。”
好巧不巧,这话又被阿梨听了个正着,红着脸加完碳火,便速速转身退出了。
祝心妍瞧见,还关切地对巧儿道:“我怎么瞧着这丫头,脸一直红啊!怕不是受寒发烧了吧!若真是,就送她去府医那瞧瞧,可别耽误了病情才是。”
巧儿嘴上答应,心里想的是,小姐一天到晚挂着虎狼之词。
挨谁,谁不脸红啊!
何况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巧儿这头安顿好小姐睡下,那头就去了前院找主子爷回话。
却不想,秦伯守在外面,连门都没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