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祝心妍一个就够难缠的了,怎么这会子又多了个乔初悦,还叫来了一位军医。
这张军医虽不比宫中太医职位高,可人家临床经验丰富啊!
有华佗在世之称!
据听说不但能枯骨生肉,且还能将掉了的脑袋缝上,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术。
更何况林氏才半死不活,救她,岂不是手拿把捏。
当下卫氏傻了眼,想去正院报信儿。
但刚站起,就被巧儿按下。
笑呵呵地问:“卫姨娘,您这是要去哪啊?”
卫氏用手拢了一下发髻,假装云淡风轻地说:“我有些内急,想出去方便。”
“这恐怕不行啊!”巧儿摇了摇头。
“你个做奴婢的,竟敢拦主子不成。”秋水出声断喝。
“不是奴婢想拦啊!是张军医不允许啊!说要消什么毒,人不能随意进出,怕林姨娘的伤口感染。”
巧儿两手一摊做出无奈状:“您是生过孩子的人,这个道理自然比奴婢明白!且主子爷和王妃都让您看顾林姨娘,也不好见她出事吧!”
话说得极其周全圆满,让卫氏辩无可辩。
她只能淡笑道:“怪我一时心急。也罢,那便不出去了。”
巧儿却也不放过,继续说道:“若姨娘内急,那边有夜桶,您先凑合一下。”
卫氏见巧儿走了,才跟秋水挤了挤眼睛。
秋水会意,溜着边向门口走,但同样也是被人截住。
现在她们终于明白了,如今的产房已被祝心妍保护的如铁桶般。
当下,卫氏只盼着手术失败,祝心妍担责,只有如此,自己方能脱身。
张军医从未给产妇开过刀,也属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但他这人胆大、心细,再加上数十年来积累的从医经验,对于手术也是胸有成竹。
有他的加持和盛名在,两名太医也是心安定下来,手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乔初悦本就不是个性子沉稳的人,干等着孩子不出来,心里就着急,这一急便一会子一问:
“孩子生出来了吗?”
“还没。”婆子回话。
乔初悦便又坐了回去,可这头屁股还没等坐热,便又起身迫不及地问:“孩子出来了吗?”
“侧妃莫急!”这回换了一个丫鬟回话。
……
当乔初悦第六次要问时,被祝心妍拉到了暖阁里。
“这生孩子不是母鸡下蛋,抖一抖翅膀便生了。您三番五次的问,是会打扰到大夫的。况且还是剖腹产,那皮肤得一层一层的划开,然后再……”
“诶!等等~”乔初悦斜愣着眼瞧她。
“我说祝心妍,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怎么什么都懂啊!不光能救活我母亲,又会凫水救林氏。现下剖腹取子也是你提出来的,现在又知道皮肤分好层。”
乔初悦抖着脚,梗起脖子高傲地说:“说吧!你是什么来头?”
祝心妍咋舌,得!这乔初悦智商上线了。
胡说一通反倒起疑,而且一个谎话还得用另一个谎话来圆。
不如就实话实说。
祝心妍一本正经道:“乔侧妃好眼力,其实不瞒您,我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原是一位996的小社畜,一不小心猝死,穿到了刚好撞棺……”
“编~编~继续给我编。”乔初悦叉着腰,眯着眼,“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怕爷生气吗?”
祝心妍一头雾水:“这跟爷有什么关系?”
乔初悦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斜挑眉角欠欠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先夫是进士,读书极佳,定是他博览群书告诉你的。
而你现已嫁进睿亲王府,自是不能再提别的男人,唯恐爷吃了酸醋。所以才对我胡扯一通。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乔初悦不是乱嚼舌根之人,定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且我再劝告你一句,少看些话本子,对你有好处。”
说完,乔初悦又浑身抖了一下,自说自话道:“噫!真受不了你,看书都走火入魔了!可别再传染给鲤儿,还好他不识字。”
闻言,祝心妍一脸黑线!
就势想分辩几句,但一想凭乔初悦那几两智商,未必能够听明白。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祝心妍选择原则性闭嘴。
为免伤及孩子,张军医下得麻药剂量不大,这会子药劲过了,孩子还未生出,林氏已苏醒过来。
用牙紧咬毛巾,忍着巨痛,终于盼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助产嬷嬷抱着让她瞧,“恭喜林姨娘,是个小少爷。”
林氏用力撑住眼皮,见孩子平安无碍,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一泄力昏了过去。
张军医负责缝合伤口,两名太医打下手辅助。
剩下的人伺候的伺候,去报喜的报喜。
祝心妍和乔初悦也光顾着看林氏,倒一时无人顾及新生儿,给了接生嬷嬷的下手机会。
她哄骗奶嬷嬷说,主子爷要看看小少爷。
由于她是被睿亲王府专门请过来的,论远近自比旁人近些。
所以奶嬷嬷便误认为是顾占宸的主意,便将孩子交到她手里。
接生嬷嬷为避人耳目,将小少爷抱到了无人的西厢房。
脸上显出扭曲得意的神情,张开大手就向孩子的脸按去。
当快接近时,手腕却被人抓住。
掀起眼皮子一瞧是顾占宸,整个人当场吓傻。
“主子爷,老奴我……”
顾占宸哪有功夫理她。
一把抱过襁褓中的儿子,紧锁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
体重倒是不轻,但哭声太弱,跟个小猫崽子似的。
他知道这是林氏落水受了寒的缘故,若不然定会是个健康的好孩子。
这边顾占宸着人将孩子安顿好,那边乔初悦就对接生嬷嬷大打出手。
当下几个窝心脚过去,直踢得嬷嬷连连咳血。
祝心妍也不拦着,责问道:
“原知道你是个好的,咱们爷才用了你,未曾想你竟心狠至极,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动手。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事已至此,自知逃不过去,接生嬷嬷也不怕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回答道:“无人!”
“哼!好一个无人,你拿爷当傻子吗?”
祝心妍拍了两下手,一个被打得半死,浑身血迹、蓬头垢面的人被拖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