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出门子当日,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围观的百姓还挺多。
原因无他,见过不少改嫁的,但能以二嫁之身入王府的,还真属头一份。
所以大家都喜欢吃瓜。
人多,就有挤不上槽的,因此还动了粗,被族老命人给拎下去。
挑着眉梢子训道:“都给我机灵点,别坏了睿亲王的好事。”
“诶!族老放心吧!”蒋家族人个个顶着满脸包点头应和。
族老看见他们就窝火,但转头瞧见祝心妍出现,就巴巴地上前。
满脸堆笑:“祝小姐,您出来了,昨个儿睡得可好。”
“还行吧!要是蒋鲤跟巧儿不抢我被子,就更好了。”
闻言,族老一愣,怎么有抢被子这么一说,莫非这三人一同睡的。
心里化着魂,但知道这位主儿头脑精奇,便也没敢多问。
岔开话题,拱手道:“今儿是祝小姐大喜儿之日,小老儿代蒋家族人,给您道喜儿了。希望您一切顺遂,万事如意!”
“借您吉言。”祝心妍福身一拜,坐入轿中。
族老在面带“依依不舍”的挥手,心里想着终于送走这尊大佛了,嘴里却吩咐着。
“都给我摇起来,等轿子拐弯了,再将手放下。”
*
以侧妃之礼迎入门,排场够大,也挺隆重,但祝心妍的体验感不好。
主要是她有心理阴影。
前世,自己节日里去景区看人头,花了冤枉钱做了个抬轿子的项目。
估计是这轿子年数大,返厂次数太多。
所以当外面抬轿子的人边晃边唱:什么生蛋蛋时,只听到“嘎吱”几声响。
祝心妍的屁股蛋随轿子底一起落了地,摔成了八瓣。
诊断为尾骨骨裂,住院半月。
倒也印证了她进庙许的愿:日日躺平,有钱花!
所以当到了睿亲王府门前,喜婆子撩帘要背新娘子下轿时,便瞧见祝心妍像个八爪鱼,攀附在轿壁上。
没啥,就是怕啊!
不过,祝心妍倒不觉得尴尬,张嘴来了个“ hI”!
*
一番繁琐的礼节过后,又饿又累的祝心妍终于坐到了,铺满红枣干果的喜床上。
喜帕遮住脸,也瞧不到外面,全当这屋里没人,抓起一把果子就往嘴里送。
正维持着张大嘴这个动作,喜帕就被玉如意揭开,正好撞到了顾占宸那张冷傲俊逸的脸。
帅得没边。
祝心妍合起嘴,在一众丫鬟婆子震惊的目光下,脑抽般的问:“爷,吃吗?”
顾占宸长长的羽睫垂下,映出眼下一片阴影。
心里失落万分,这女人虽跟芙儿很像,近看却是形似而神不似。
他暗叹一声,果然就是个替代品。
没有了最初的悸动,表情也随之更冷。
玩味地说道:“看来你很饿吗?”
祝心妍细品了品,脑抽二次提问:“爷,是在挑逗我吗?”
闻听此言,顾占宸立马后悔娶她进门,并起了休了她的心,在床上也就未怜香惜玉。
但当听到祝心妍连声叫“疼”时,他就又心生不舍。
垂眸望向怀中的女人,瞧见那娇羞无比的小样,和那双同芙儿般水雾雾的大眼睛。
他的心一下子化成了水,动作渐渐放缓,情到浓深处,嘴里不断地唤着“芙儿”。
春宵苦短,不知不觉要了三次。
次日一早,祝心妍一动,浑身哪哪都疼。
心想:这多亏原主身经百战,若要以前世一己之力参战,怕是非累得虚脱不行。
她在心里将顾占宸的老祖宗骂了个遍,但还是谨守妾室的本份,在男人起来时,忍着腰疼也随之起身服侍。
“不必,你歇着。”
祝心妍没找苦硬吃,反倒又心安理得躺了回去。
得知主子爷醒了,下人们鱼贯而入。
打头进来的是位穿戴不俗,长相俊俏的丫鬟。
礼节虽也称得上规矩,但面上却带着十足的醋意和倨傲,顺便在起身时,还不忘狠狠剜了祝心妍一眼。
这丫鬟名叫明玉,是自小服侍顾占宸的四大丫鬟之一。
其余三个到了年岁,都被放出府许了人家,独留下她一人在身边侍候。
明玉自觉得了脸,眼睛长到脑袋顶,看谁都低她一等。
更何况新纳进来这位,一无门第,二无背景,还是个二嫁之身。
竟霸着主子爷一晚上叫了三次水,她心里嫉妒的发狂,也就此记恨上了。
只是碍于主子爷当前,她才稍微收敛一点。
待明玉手脚麻利的给顾占宸穿戴完,她却并未随之离开,反而留了下来。
对窝在床上的祝心妍,轻蔑地道:“祝姨娘既已入了府,就应懂得府里的规矩,眼睛里要有活。
你身为妾室怎晒着主子爷,让奴婢们进来服侍,自己瞪眼干瞧着。”
既已选择当妾,祝心妍就做好了宅斗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排挤自己的人,竟会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况且从昨夜的战况来看,她被顾占宸一直唤为“芙儿”。
从那一刻起,她便明白了自己被看中的原因,无非是“苑苑类卿”或是替身文学。
祝心妍知道“白月光”对于男人,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她深信只要自己不作死,便会一直得到宠爱,且在顾占宸的庇护下,会混得如鱼得水。
所以面对明玉的挑衅,她反而一脸轻松。
“你何时见我是干瞪眼了,我明明是闭着眼睡觉呢!”
明玉本想在言语上压她一头,却不想听到这个答案,没了应对一时哽了声。
祝心妍来到她近前,故意深吸了几口气,随后捏住鼻子,嫌弃的道:
“这都什么味儿,你大早上没漱口吧!来人,快把窗户都打开。”
未在言语上占了便宜,反而碰了个软钉子,这会子又落了个没脸。
明玉狠狠跺了一脚:“一个当妾的莫要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能张狂到几时。”
也不告退,回身就跟进来的巧儿撞个正着,指桑骂槐地叫嚷:“没长眼的东西!”
弄得巧儿一脸懵圈:“小姐,这人有病吧!”
“是,而且还病得不轻。”祝心妍坐到妆台前,问道:“鲤儿,睡得好吗?”
蒋鲤有奶娘,但因人家里也有年幼的孩子,进了府就不能随便出去。
所以祝心妍赏了她一些银子,便放人离开了。
院里侍候的人多,但眼下都不熟悉,她也不放心,就让巧儿先带着。
巧儿从丫鬟手中接过梳子,说道:“新换了地方,睡得不太踏实,想必过几日就好了。”
在闲聊中,妆画好了,请安的时辰也到了。
祝心妍留下巧儿看管蒋鲤,便只身前往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