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枭心里沉了又沉,青辙不在宾国皇宫,那他去了哪里?
想着今日‘水云台’那场大火,若真是青辙所为,那他永远不能被原谅。七公主那么相信他,他却要对她下毒手。
李鸿灿提溜起白樱直接扔到床上,方才她露腿露胸搔首弄姿的风骚样,被雪云鹤和萧榕都看到了,简直丢死人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脚榻上,阴沉沉地对着众人道。
“你们都出去,明日登基大典谁都不准来,连夜出京,宾国的事情我来处理。”
雪云鹤想了想,大袖一拂,一块乌黑的木牌便丢到李鸿灿的袍子上,”明日将这个牌子挂在腰间,关键时刻,有人会接应你。“
李鸿灿知道,他这是将羽国安插在宾国的暗桩都交给他。他也没客气,直接将木牌拿起挂在腰间。
李鸿灿眉宇间有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感,他急迫地盯着雪云鹤,“赶紧带她出京,连夜返回羽国,永远别回头。”
雪云鹤与他对视,二人目光交流,心领神会,“好。”
青枭和萧榕也慢慢退出来。
陈琬琰站着没动,她乌目沉沉地瞟了白樱一眼,又看向李鸿灿,“小九和紫樱走了,南宫燕燕和程烈阳可是都在你身边?”
李鸿灿直接催促一声,“勿要操心,走。”
他简洁有力的语气,冷着脸,急迫地赶着陈琬琰,似乎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陈琬琰深深地看着他,沉默着转身就走。
片刻间,寝殿内就只剩下李鸿灿和白樱两个人。
白樱还在抽噎,围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目光有些呆滞。不知为何,当知道面前的‘羽皇’就是李鸿灿时,她的心气一下子就散了。
更别说,她那风骚的举止被外人瞧见,简直无地自容。
身为宾国的公主,未来的宾国女皇,她也是有尊严的。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她以为,身为女皇,她也可以坐拥天下尊贵的男子。青辙不是已经轻易地就被她收入床帷之中了吗?雪云鹤,自然也不在话下。
可惜,她简直恬不知耻不知所为。
“说吧!你与青辙和岩柏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若你不说,我保证,你明日绝对坐不上宾国的那个龙椅。”
李鸿灿斜靠在床榻边上,摊开双腿,有些邪气地叹息一声,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的狠劲。
白樱眼珠子转了转,“你怎么知道岩柏没死?”
李鸿灿冷哼一声,“他被青辙救了,受重伤残疾,与青辙做了交易,他将岩国拱手相让,青辙就要替他报仇。‘水云台’的大火,是岩柏干的吧?你心知肚明,却任由他们下手,白樱,你真是蠢透了。你以为那一夜,你真是与青辙颠鸾倒凤的吗?”
白樱脸一白,厉吼一声,“你什么意思?”
李鸿灿冷冷一笑,脸上寒凉一片,“青辙的骄傲,天下的贵女皆不放在眼中,他会轻易地就钻进你的床帷?那晚的香气缭绕,‘鬼魅生’恣意燃烧,酒不醉人人自醉,你终究看清身上的男人是谁了吗?”
白樱瑟缩着身子,心头突然感到骇然,她抱着毯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神情有些恍恍惚惚,喃喃道。
“那晚的男人究竟是谁?”
她终究是信了李鸿灿的话,虽然这个男人有时候很可恶,但也算坦荡。与她的交易都明明白白,她却算计他不少,还曾听信馋言毒瞎过他的眼睛。他被岩柏追杀到深山老林,她以为,他绝对是活不了了。
三万‘飞羽骑’都死了,他还能仰仗谁?仅靠‘暗夜流光’那几个人,就想抵抗岩柏的二十万大军吗?羽皇即便想救也救不了,没人能在崇山峻岭中找到他。
可惜,他现在依旧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
还说出如此骇人的话。
李鸿灿又讥诮地道,“白樱,虽然你我曾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但我对你,不曾真正伤害。甚至在听到岩柏在半路刺杀你时,羽国中秋赏菊宴中,我心急如焚无一刻安宁。在这个世上,你曾狠狠羞辱过谁?那一夜,那个人就千倍百倍地狠狠地羞辱着你。”
白樱一听,咬牙吐出一个名字,“岩柏……”
李鸿灿继续道,“青辙对你假意的多情,就是为了岩柏,这也是他俩的一个交易。岩柏如今活着的意义,不再是天下,而是找曾经拒绝和羞辱过他的人报仇。如今,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隐在暗处的杀人魔头。现在,你还要为他们遮掩吗?你的登基大典,或许就是宾国灭国的开始。”
白樱一下子从床上滑下来,她颤抖着身子,将头狠狠埋在李鸿灿后背,“阿灿,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救救我,救救宾国……我承认,当初我去羽国,确实是与岩柏密谋的一个计划。目的,就是诱你出羽国而杀之。岩柏以为,除掉了你,凭着雪云鹤的仁善,羽国唾手可得。”
李鸿灿突然哈哈大笑,“你们可真是有眼无珠,竟然认为雪云鹤软弱可欺。他的仁善是对具有仁心善心之人,对敌人,他绝对不手软。他的实力,放眼整个天下,没有几人能是他的对手。即便是深藏不露的青辙,都不及他十分之一。”
白樱咬着唇,低喃一声,“原来羽皇才是真正深藏不露之人。”
李鸿灿嫌弃地扭过头看着她,“更别说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还想色诱他,简直就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雪云鹤即便中了‘鬼魅生’,不等你靠身,他也能一掌将你拍成肉泥。”
白樱痛苦地闭了闭眼,“你刚才不是问青辙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李鸿灿心里一紧,问的却是漫不经心。
“他拿着我的虎符去了宾国军中,他说要带人去到陈国取陈燮人头,做为明日我登基大典时礼物。我信了他,陈燮害了我父皇,若不能为他报仇,我无颜坐到那个位置。”
李鸿灿毫不客气地评判,“你可真蠢!青辙带宾国的将士去杀陈燮,若得逞,便罢。若不成,那陈燮的报复就能将整个宾国给吞了。
青辙当初围在陈国皇城,暗中洗劫了陈国国库,陈燮正对他恨之入骨。青辙此刻带宾国精锐入陈,杀不杀得了陈燮我不知,但你宾国的将士绝对是有去无回。
青辙这一招可谓一石二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你宾国精锐消灭的干干净净,你还对他感激不尽。将来的宾国,即便不落入陈燮手中,也定然在青辙手中毫无反抗之力。宾国已名存实亡。”
“啊!”白樱闻言痛心疾首,一下子抱住脑袋嘶吼起来,她起身一下子跪在李鸿灿面前,手紧紧抓着他。“阿灿,我该怎么办?看在我们曾是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救救宾国。”
李鸿灿抬起阴沉的双眼,“那你实话告诉我,明日登基大典,青辙真的会出现吗?”
白樱重重点头,“我与他有交易,若他明日不出现,我就可拿着岩国的玉玺去接收岩国。”
白樱说着,急忙起身,从床边翻出一个匣子就塞李鸿灿手中,“岩国的玉玺,我已经验证过,是真的。”
李鸿灿哼一声,连接都没接,“岩国的国库都被你搬空了,只留下贫困交加的百姓,想必青辙又将岩国搜刮了一遍,现在岩国就是个烫手山芋,空架子。谁接谁就得养岩国的臣民,你难不成还想将岩国的国库再还回去?”
“当啷”一声,白樱手中的匣子掉在地上,匣子破开,滚出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玺,果真是岩国的国玺。
白樱生无可恋地白着脸,“我被青辙骗得好惨,岩柏......”白樱狠狠咬着后牙槽,“岩国老皇帝派人刺杀我,我不过劫了岩国的财,他却将我狠狠地蹂躏......”
白樱痛楚地闭了闭眼,“阿灿,我还能相信你吗?”
李鸿灿心头也有鬼,当初陈燮向宾国老皇帝求婚,老皇帝摆下大宴招待他,陈燮当晚留宿在皇宫,是他派人将老皇帝杀了嫁祸给了陈燮。如今白樱如此问,李鸿灿却无言以答。
他轻轻站起身,踏着懒洋洋的步子往外走,“白樱,在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永远不要相信别人!既然你已经看清了青辙和岩柏的真面目,要怎么做,你要自己拿主意。今日岩柏烧了’水云台’,伤了我的人,我定然不会放过他。至于青辙,他对你是否真诚,就看明日他拿不拿得回来陈燮的头颅了。”
殿门一响,李鸿灿毫不留恋地要往外走。
”阿灿!”白樱在他身后撕心裂肺一声,李鸿灿脚步不停,白樱跑过来,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他,“今夜别走了,你中了‘鬼魅生’,只有女人能解,我愿意......”
李鸿灿身子一抖就甩开白樱,一脚跨出殿门。
白樱目中有泪,“你是嫌弃我身子脏了吗?当初你娶我,却不碰我,宁愿自己凄风苦雨地住在偏殿,也不肯与我圆房。阿灿,我也曾真心期待过你......”
说完,白樱捂住脸痛哭。
李鸿灿叹息一声,终于顿住脚,却不肯转身。
他沉默片刻才轻轻道,“我从不碰我不爱的女人......不碰你,便是尊重,不愿伤害你。”
白樱泪水盈满眼眶,“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娶我?”
李鸿灿闭了闭眼,“我以为有了夫妻的名份,羽国和宾国就能亲密无间,你我之间也不再有罅隙,没想,终是错付......”
白樱一下子大哭出声,想必她也是后悔不已。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李鸿灿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宫墙廊角,她心痛的无法言喻。
原来算计来算计去,心中最珍惜的还是他。
为何?当初会听信岩柏馋言,毒瞎他的眼睛,让他折了‘飞羽骑‘,被逼到穷途莫路。
他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再也不会对她心软!
即便她贵为女皇,他也不屑一顾。
宫门重重地关上,白樱瘫在地上失声痛哭。
李鸿灿踏着舒缓的步子熟悉地走在宾国的皇宫中,南宫燕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边,“主子,查到岩柏的落脚地了。”
李鸿灿脚步一顿,“白日’水云台‘的大火可是他做的?”
南宫燕燕深深低下头,“是他做的,我们没来得及救下小九和紫樱,请主子责罚。幸亏不是七公主......”
李鸿灿倏地扭头,怒意浓浓地看着她,“我让你守在’水云台‘,为何不听?”
南宫燕燕有苦难言,她总不能说,紫樱看出她喜欢他,处处刁难与她作对。她气不过,才离开’水云台’进了皇宫。如今铸成大错,她无法辩解。
南宫燕燕双膝一低便跪下来,“是燕燕的错,请主子降罪,燕燕毫无怨言。”
李鸿灿气的大袖一甩,转过身,“岩柏如今藏在哪儿?”
“’青云茶楼......青国在宾国的暗桩据点。”
“带人过去,今夜我要岩柏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是。”南宫燕燕起身,身子一掠就翻出宫墙。
‘青云茶楼’是宾国京城中最大最奢华的茶楼,能进到里面喝茶的皆是京中权贵。茶楼里,不仅提供天下最名贵的好茶,还提供绝妙的歌舞。
此刻,虽已是深夜,但‘青云茶楼’依旧灯火通明。
半圆形的茶楼,一共三层。一楼的庭堂中的台子上,歌舞正浓。二楼三楼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独立雅间,坐在里面,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歌舞。若是客人有看中的歌舞伎,只要付足银子,便可带出茶楼,第二日再送回来。
至于带出去做什么?茶楼根本不会过问,反正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岩柏懒洋洋地斜垮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雅间的帘子半垂,但依旧不耽误他欣赏下面的歌舞。他戴着一张玉质面具,左手端茶,右手半隐在袖中,露出半截黑乎乎的铁手。
他的右手残了,被青辙按装了机关,成了一只机关手。
但杀人更方便了。
一掌就能将人打的筋脉寸断。
下面的舞伎真美 ,半露腰身,光滑纤细,就象白樱水滑诱人的身子。那一夜,他放浪形骇心满意足,狠狠地得到了她,也狠狠报复了她。
想到这里,岩柏有些把持不住,对外面招了招手,“进来。”
青辙留下保护他的侍卫慢慢走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岩柏机关手往下一指,“我要她......”
侍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领舞的那个美丽女子,他瞟了他机关手一眼,有点胆寒,轻轻点头,“是,公子,小人这就将人给你领进来。”
“快去,老子等不及了。”岩柏早已失去了贵公子的雅致,说话粗声粗气,显得低俗不已。
片刻,那个脸上蒙着面纱,穿着舞裙,露出半截纤腰的美丽女子被带进来,她看着岩柏,眼神是怕怕的。
岩柏却粗鲁地伸手一把抓过她就搂进怀里。
“公子......”女子吓的哆哆索索缩着身子,欲拒还迎。
岩柏直接嘴一张就咬在她的肩头,女子痛吸一口气,求饶,“公子,小女子是青倌,只跳舞,不卖身。”
岩柏哼一声,手一用力,就将她单薄的纱衣撕成两半。
女子吓的惊叫一声,赶紧捂住胸口。却不敢反抗。
岩柏抬起冰冷的双眼看向侍卫,“今晚我不希望任何人进来......”
侍卫心领神会,对他轻一颔首,转身走出去紧紧关上门。
侍卫有点替那个新来的舞伎可惜,才来第一天,就被公子糟蹋了。
“啊......”
侍卫还未刚走出去,雅间里就传来女子惊恐的惨叫声,紧接着里面就是一阵桌椅翻动的声音,动静大得能吓死人。其间还伴随着女子低泣声。
“公子,你饶了我吧!我今日才刚刚进到茶楼......”
站在门外的侍卫们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转身离开雅间。瞧公子这架式,肯定是要折腾一夜,他们守在门外简直是活受罪。不如干趣走得远点,只要保证无人进入到雅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