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子规惊奇地喊出声,而房间里的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地子规顺着地上延伸开的阴影转过头,看向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影,那人身穿灰黑色斗篷,兜帽将头顶罩住,脸上戴着如同石膏雕像一样的白面具,五官分明,却没有眼瞳,令地子规感到瘆得慌。
同时,地子规注意到了对方胸口前的银白色挂坠,地子规第一眼以为那是个白海螺,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婴儿,那挂坠是一个睡在襁褓里的婴儿。
诗无韵,亡医,还有依靠着墙壁的灾拳身旁都出现了同样装扮的面具人,四张冰冷的石膏脸一模一样,令地子规想到了商场橱窗里的假人模特。
“我去,要不要这么吓人,看得我欢乐谷效应要犯了。”坐在沙发上的诗无韵看了眼身后便将头转了过来,眼罩上的圆圈缩成一团。
灾拳则恶狠狠地盯着他身旁的面具人,几乎要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面具上,端起双手,一副不客气的样子。
“请各位不要过于慌张。”冬日蝉则以依旧平静的语气说道,同时,坐在他对面的亡医也朝着墙边喊道:“好了,灾拳,先别急。”
亡医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看向眼前的冬日蝉,面色更加凝重了,“好了,冬日蝉先生,你刚刚坦白了嫉妒教的内幕,又招呼这四位打扮得跟死神一样的朋友,请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冬日蝉交替了一下相扣的双手,缓缓说道:“这四位朋友是弃婴的信使,同时也是弃婴的精锐,他们被成为啼哭。”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了那颗蝉头,凝视着亡医,“从很久之前开始,屈辱剧院就是嫉妒教与弃婴们交汇的据点了,我们在这里进行演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为弃婴招募。”
“我们会从观众中进行挑选,找到那些被舞台上的剧情深深打动的观众,然后邀请他们来幕后洽谈,弃婴的成员们也会在此时出现,向志同道合之人递出橄榄枝。”
亡医抬起手,打断了对方的话,“等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现在不会是在邀请我们几个入伙吧?”
冬日蝉没有回话,而是以蝉眼继续盯着亡医的脸。亡医则是将身子往后靠了过去,依着沙发背,他仰起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弃婴信使,嘴角上扬。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怎么,你的这些信使朋友是要将我们灭口吗?”
四个信使同时将石膏脸转向了他,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诗无韵则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摊开手说道:“喂喂,等一下啊,怎么就我们了?可别乱代表我们俩,我和地子规老板跟那两位暴怒盟的可不是一伙。”说着还伸手指了指自己和一旁的地子规。
地子规也跟着点了点头,他看向那几位被叫做“啼哭”的弃婴信使,包括正站在他身后的这位。
这几个从影子里钻出来的面具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亡医刚才的话语明显是在挑衅,搞不好双方又要在这里打起来,最好先跟暴怒盟的那俩人撇开关系,若是真的起了冲突,抓紧时机离开这里,地子规在心里暗想着。
冬日蝉则将目光移动到诗无韵和地子规身上,语气饶有兴致,“哦?这么说,这两位先生对于加入弃婴有什么兴趣吗?”
就算自己不想跟这帮诡异的组织扯上关系,现在也得先稳住对方,再找机会脱身,地子规打着算盘。
诗无韵却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不去。”
地子规错愕着看向身旁诗无韵,对方的眼罩上露出两道表示眯眼笑的弯弧,双手还抱在胸前,地子规将脚步往一旁稍微挪了挪。
见没人立即回应他,诗无韵继续大声说道:“在下诗无韵,蓝玫瑰骑士团的王牌,而且是王牌中的王牌,精锐中的精锐!”说着,他还伸出右手,掏出大拇指冲着自己的鼻子。
“抱歉,我们蓝玫瑰的骑士不屑与那些三道九流同谋,至于你们声称的什么谋反,你们想要冲塔,那就自己去吧,我们蓝玫瑰可不敢乱掺和,咱都是地狱里大大的良民啊!”
说着,诗无韵抬手朝着几人做了个抱拳礼,“那么,我和地子规老板就不打扰几位商讨国家大事了哈,我们走了哈,告辞!”便转身拉着地子规的手,朝着门口小跑过去。
这一趟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别说房间里的其他人,连地子规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诗无韵拉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了走廊里,诗无韵随手将身后的门关上,随即往前跑去,又急忙朝身后喊道:“老板,咱赶紧走哇,你那传送门呢,快开啊!”
“啊?”地子规回过神,他们俩能被传送到这剧院,还是靠着贴在自己鞋底的邮票,借助服务员的亵渎教能力过来的,他自己可不会无面的那招传送术。
地子规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应诗无韵,便在心里喊道:“喂,叫你呢,你那邮票什么的还能不能用了,把我们俩传走吧!”
服务员慢悠悠的声音响起,“第一,那不是我的邮票,是你自己踩上的,你还得谢谢我那邮差同事。第二,你猜猜,一张邮票能用几次?”
“艹!”地子规脱口而出,同时,他又回过头,去查看那几个信使有没有追上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门还是关着的。
“等等,诗无韵,他们好像没追上来啊。”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
一张苍白的石膏脸紧贴在他的面前,他的身前正站着一位黑灰长袍的身影。
地子规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同时听到前面传来诗无韵的惨叫,“我超,糟糕了啊,老板,这几个玩意会瞬移啊!”
冷汗已经从地子规的后背冒出,似乎使得他身上灰袍更贴身了,“该死,得战斗了吗?”他伸出手,准备召唤怠惰傀儡。
突然间,眼前的石膏面具后发出了少女的声音,“你宁愿做命运的傀儡吗?”
“什么?”地子规听到信使开口说话,一时间愣住了。
只见眼前的信使伸出手,摘下了脸上的石膏面具,微微下移,露出一双清秀的眼睛,“我们找到了打破命运的道路,你不愿意与我们一同前往吗?”
对方的声音十分柔和,令地子规一时间有些迟疑,那双眼睛里所透露出的丰富情感更是让他的心微微一颤。
两声响亮的枪声打断了地子规的思绪,像是将巨大的石子投入湖面一样,击碎了一切宁静。眼前这位少女也再次戴上石膏面具,警惕地转过身。
纠缠着诗无韵的那一位信使已经蹲下了身子,显然是受到了重创,而出乎地子规意料的是,开枪的不是诗无韵,他仍空着双手,正不知所措地紧贴墙壁。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对面,两个枪口冒出的缕缕黑烟正缓缓向上飘去。
阿斗站在那,双臂下垂着,两只手握着他那两把漆黑的霰弹枪,浅灰色的兜帽下,他的眼睛依然黯淡无光,了无生趣的样子。
“地子规,师傅让我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