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怎么不见祖母呢?”
沈弗忧玩够了回来,便见温嘉月独自坐在席间。
周围都是热闹的人群,但是她却孤苦伶仃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温嘉月笑了笑,解释道:“祖母去更衣了。”
沈弗忧便坐在了祖母的位置上,颇为体贴道:“那我来陪你说说话。”
温嘉月掩唇一笑,杏眸弯成月牙。
她悄声问:“又是为了嫣儿姑娘的事吧?”
“嫂嫂应该去算命才对,”沈弗忧不好意思道,“这都被你看穿了。”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她说话来着,但是嫂嫂身边总有大哥。
现在大哥去皇上那边了,他赶紧溜了回来。
“你快说吧,”温嘉月催促道,“不然一会儿祖母或者你大哥就该回来了。”
沈弗忧咳了一声,这才说道:“金镶玉玉佩做好了,我拿不准嫣儿到底喜不喜欢,所以想让您先看看。”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两枚并蒂莲玉佩。
这玉佩摔得巧妙,刚好将并蒂莲分开。
镶金的部分各自雕刻了一朵莲花,一金一玉,瞧着也算是相得益彰。
温嘉月仔细看了两眼,颔首道:“寓意很好,我想嫣儿姑娘会喜欢的。”
闻言沈弗忧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今晚我便将玉佩带给她。”
今晚?温嘉月愣了愣,他的意思是待宫宴结束便要过去?
她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便问:“你们多久见一次面?”
沈弗忧支吾了半晌才开口:““每日都见。”
温嘉月蹙眉问:“你就不怕被祖母和你大哥发现?”
“可是我总是想着她,忍不住去见她。”
他格外坦诚,温嘉月便是一噎。
“你……”她叹了口气,“算了,我尽量帮你瞒着吧,不过你要早去早回。”
沈弗忧点点头,笑道:“我就知道嫂嫂最好了。”
温嘉月看着他,又看看四周,盘旋在心底许久的话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四弟,”她认真开口,“我知道你喜欢嫣儿姑娘,但是若没有万全的把握让她进侯府的话,千万不要有孕。”
外室子不光彩,更何况沈弗忧还未娶妻,万一有了孩子被人发现,他、嫣儿姑娘和孩子都是要被唾骂的。
景安侯府已经有了一个未婚生子的沈弗念,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温嘉月自然也有私心,她要为昭昭的未来考虑。
姑母和叔父都是这种做派,待她长大,定会有闲言碎语。
沈弗忧养外室的事已经发生,不能再酿成更严重的后果了。
“其实……我和嫣儿还没……”沈弗忧挠挠头,脸红成一片,欲言又止。
温嘉月一头雾水,正要询问,他叹了口气,道:“算了,总之我可以保证,嫂嫂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什么事?”
身后,低沉寒凉的声线响起。
温嘉月和沈弗忧皆是一惊,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的沈弗寒。
沈弗寒的视线在他们脸上巡睃。
温嘉月一脸迷茫,隐隐还有些心虚。
沈弗忧却满脸通红,慌乱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没什么,”他站起身,“大哥,我和嫂嫂聊天呢。”
沈弗寒看着这个身量快与他齐平的四弟,他眉眼低垂,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恍然间像是看到了二弟。
亲兄弟自然是有几分相像的。
他们几个兄弟之间,四弟和二弟是最像的,只是性子不像。
四弟活泼机灵,喜欢舞刀弄枪,二弟安静单纯,喜欢诗词歌赋。
每次看着沈弗忧,他都会想到早逝的二弟,所以总是纵容。
沈弗忧想搬出去住,纵然于理不合,他也同意了。
沈弗忧想去金州做生意,虽然没有和他说实话,但他还是同意了。
沈弗忧又想搬回来住,即使知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依然答应了。
可沈弗忧却一步一步地越过底线,让他无法纵容。
沈弗寒攥紧了手,克制道:“待宫宴结束,你去书房等我,我有事问你。”
“可是……”沈弗忧讷讷道,“我还有事呢,明日行不行?”
“什么事?”
沈弗忧顿了顿,心虚道:“自然是睡觉啊,我都快困死了。”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是真话,他打了个哈欠。
沈弗寒冷笑一声,懒得拆穿。
“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了,”他冷声道,“困了便去殿外待着,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许久没有见过大哥如此严厉,沈弗忧顿时吓得一激灵。
“好、好,待回府之后,我会去书房的。”
现在还是大哥的事更重要,明日再见嫣儿也不迟。
见他答应了,沈弗寒看向温嘉月。
“你也过来。”
温嘉月怔了下:“我?”
沈弗寒淡淡地问:“你也有事?”
“我没什么事,”温嘉月迟疑道,“不过,你今晚不是应该去佛堂吗?”
每逢月末最后一日,沈弗寒都是在佛堂度过的,就算是除夕这一晚也是一样,从未变过。
她原本还在暗暗期待,这也算是分房睡了,或许他还会做有关前世的梦。
“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沈弗寒紧紧盯着她,“不去了。”
温嘉月觉得有些可惜,又要再等一个月吗?
她的失望写在脸上,沈弗寒缓缓移开视线。
恰在此时,老夫人回来了。
“你们怎么都傻站着?”老夫人心疼道,“快坐下快坐下,也不知道歇会儿。”
沈弗寒和沈弗忧重新回到位置上。
大哥浑身冒寒气,沈弗忧赶紧往旁边躲了躲。
沈弗寒瞥他一眼:“心虚什么,坐回来。”
他不情不愿地挪过去,一头雾水地问:“我哪心虚了?”
沈弗寒冷声道:“你说的这句话就很心虚。”
兄弟俩忽然争执起来,老夫人连忙说道:“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好吵的。”
她转移话题道:“弗寒,这次皇上叫你过去是有什么事啊?”
沈弗寒漠然道:“小事而已,祖母不必挂怀。”
温嘉月一直没说话,默默思忖片刻,忽然有些明白了。
沈弗寒不会是误以为她和四弟之间不清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