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些结果，林渡率先想到的人竟然是沈弋。
也许，是因为沈弋同他一起回过老家，也知道他所遭遇的一些事。
李富贵在监狱里，为了减刑，还供出来秦素英，每次他去秦素英家里，只要给几百块钱，或者买些礼品，秦素英就会默许他的一切行为。
当天，秦素英家里就来了不少警察。
秦素英嗓音都发颤，“昨天该说的我都说了，李富贵的事情我不清楚。”
但随后，警察说出了李富贵的口供，周围来看热闹的邻居不少，警察说的话，顿时引起周围的哗然。
“这也太黑心了，再怎么说也是亲外甥，这种事情居然也做的出来，而且别人父母的赔偿金不是都给他们了吗？”
“没想到和这种人做邻居，以前就看那小孩挺可怜的，大冬天还在外面洗衣服，掉在沟里还得亏我家老王看见了，把人救了上来。”
“赔偿金得有好几十万吧？这也太恶心了。”
“之前还同情他们摔伤了工地不管，现在看就是报应！”
“居然是跟李富贵一伙的，连自己亲外甥都不放过，真是呸！”
……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不绝于耳，方平随着秦素英一起到了门口，尽管他对林渡也有诸多疏漏，也私自挪用过林渡父母的赔偿金，基本的人性总归还有。
秦素英还在喊冤，扯着方平的手让她救自己，她这辈子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小地方的人都有种对警察的畏惧，更知道被抓走后可能就回不来了。
“都是你的好外甥惹的祸！把我们家都害惨了。”秦素英还在抱怨。
方平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闭嘴！”
得知秦素英竟是伙同李富贵做这种事，怕是在乡里乡亲面前再也抬不起脸来了，以后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
秦素英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随后被警察带上了警车。
方平站在家门口，今天接二连三，方志在A市早晨被警察抓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给秦素英打电话的人，最后还说让他们安分一点，以后别再联系林渡了，要是再发现他们打扰，那方志在牢里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这到底是招惹了怎样的人物？
早在方志要去A市时，他就提醒过，方志真是被他们惯坏了，从职校毕业后就心比天高，一直不务正业。
方平看向秦素英的方向，周围有个邻居走上前来。
“老方，我平时看你挺老实的，没想到你们家做事也太不地道了，淼淼是你亲外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的仇人呢。”
有人指着他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方志也不是个好东西，前天还伙同别人偷换了我一百块钱。”
“咦……真是祸害。”
方平无言以对。
他退回进了屋里，随后又将大门紧闭上了。
屋里乱七八糟的，凳子歪斜倒在了地面上。
住院时，医生就说过他的腿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以后走路都要跛着腿还算是好的，更坏的结果是以后坐轮椅。
因果轮回，真就是报应。
以前或许他该多费点心思在林渡身上的，不该挪动那笔赔偿金，应该把那笔钱都花在林渡身上……
有好几次，他都忽略了林渡诉求，他太心虚了。
人都有贪念，但也不能贪到像这样，丢了人性的地步。
………
在即将下班的时间，林渡收到了舅舅发来了一大段短信，字句间满是愧疚。
也许是因为沈弋提醒过，别说不该说的，否则方志在牢里的日子会不好过，方平没有向林渡提起太多。
可能是人到中年，遭逢变故，心底真的生了悔恨。
林渡思绪良多，最后回复：往前看吧。
原生家庭带来的磨难，已经成为过去，人要活在将来。
关于将来，林渡脑海里也是模糊笼统的。
只是手机再次震动，沈弋发来了消息。
“下班了吗？附近新开了一家店，看起来还挺火的，而且还有折扣，我喂完团圆饺子，直接去那家店等你？”
“嗯。”林渡回复。
江心瑶在一旁问，“小林哥今天心情不错，是谈恋爱了吗？”
“……没，没有。”林渡结结巴巴地说。
“谈恋爱还挺有意思的，下班了有人一起约会，还能分享生活，有时候一个人也太无聊了，小林哥有机会可以谈一下试试～”江心瑶说。
显而易见，江心瑶是真谈上了。
沈弋将店名发了过来。
听完江心瑶的话，林渡竟生出来一种赴约的错觉。
待他到了店里，沈弋已经提前坐在那等他了。
见他落座，服务员将菜单递到了他手里，推荐说，“我们店招牌米酒也很好喝，要是今天点A套餐，就送一壶米酒，平时很多客人都这么选。”
林渡在外面吃的次数很少，以前大多都是学校食堂或者是路边摊，正儿八经点菜他也有点拘谨。
他看见隔壁好几桌也都放了一壶米酒，就选了服务员推荐的A套餐。
沈弋说，“我看见新闻了，恶人自有恶报，他就是活该。”
林渡难得义愤填膺，说，“最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林渡说这话的时候，隐约还透着一点解气的表情。
“肯定的。”沈弋附和。
可能是因为坏人已经伏法，林渡才敢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以前不敢回去，也是害怕会遇见他，每次他都趁着家里只有我，找借口来敲门，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差点用皮带把我双手勒住，还好我躲开了，要是真和这种人发生什么……”
想起过去的事，说到后面声音也带了点颤音。
沈弋连忙说，“这些，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沈弋听得心里忐忑，当时他对林渡做的一些事，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后来林渡的很多行为，都无疑在往最坏的方向走。
幸好现在还有机会，和林渡坐在同一张餐桌吃饭，而他也遵循自己一开始待林渡的想法，他想保护这个人。
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还给他们倒了一杯温好的米酒，说，“温热的时候喝，口感更醇厚。”
听见他的话，林渡端起瓷杯抿了一小口，有种清甜的味道，还挺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