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一直以为叶枫此前说的要去原原本本的还回去,只是一时的气话,未曾想到他竟连毒药都已研制好了。
“我真的已经放下了。如今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放下过去,远离江湖,安稳度日不好吗?”
“当然不好啊!”叶枫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你以为你这次现身了之后,不做几件事会没有什么后果吗?你还记得上次安慰方小宝的时候,说的话吗?
你这是准备顶着曾经天下第一的名头,被人欺负了却不反击回去。然后等着层出不穷的人来找你证道吗?”
因为是亲人,所以即使知道现在的李莲花很厉害,他心中还是害怕李莲花会遭遇危险。
谁让这个小世界的天道这么不靠谱,自家亲儿子都能被折腾死。
李莲花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不会的,而且就算是这样,我难道打不过那些人吗?”
他的内心其实也有些许迷茫,不知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云彼丘一直瘫倒在地上,默默无言地听着李莲花和叶枫的对话,笛飞声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叶枫不想再听李莲花的劝说,转头怒视着云彼丘,“怎么?你不是说李莲花和金鸳盟笛飞声走的近吗?其实这是真的啊,因为,笛飞声都比你们所谓的百川院和重建的四顾门好啊!
噬主的狗,可比敌人都让人讨厌!”他的话如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云彼丘的内心,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面色痛苦不堪,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这时,从山下独自赶来的石水赶到了。她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快步上前将倒在地上的云彼丘扶了起来。
“石姑娘,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先去天机山庄找纪汉佛,不要过来掺和这里的事情,你觉得呢?”叶枫强挤出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意,对着石水说道。
他心中此刻只想专注于眼前与云彼丘的恩怨了结,不想有其他变故。
石水看了云彼丘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于是抿了抿唇,紧紧捏了一下手上的鞭子,转身走进了天机山庄。
经过石水这一短暂的打岔,叶枫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些许,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感觉,似有一股暗流在体内涌动,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单纯的浑身不自在。
他缓缓走到李莲花的面前,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这些报复由我决定的吗?”
他的心中满是不甘,他可怜的是当年的李相夷,是原世界线的李莲花,那个原谅了所有人,最后却没有原谅自己的李莲花。
李莲花看着叶枫,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其实有些感受到了,叶枫为的人似乎不是自己,他隐隐有了猜想。
不过,他只是真的已经没有了仇恨的那种强烈情绪,并非故意想要阻止叶枫,只是怕自己此刻若同意了,将来又会陷入无尽的悔恨之中。
他望着面前为自己忙前忙后、费尽心思的叶枫,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
叶枫为了他的事情,不辞辛劳地付出了这么多,可自己竟然还在这最后的关头加以阻拦,实在是不应该,继而坚定了眼神。
他轻轻拍了拍叶枫的肩膀,从叶枫手里拿过那个药包,转身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云彼丘面前。
“彼丘,我现在确实不恨你了。可是,当年的李相夷是恨的!他非常恨,恨不得武功一恢复就立即去找你问清楚为什么?若不是治疗的时间拖了太久,久到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久到我自己杀死了自己,我想我一定还是会找你报仇的。
李莲花原谅了你,可是李相夷没有,他永远停在十年前,到死他都是在恨着你的。我要替李相夷报仇!”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往昔的回忆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李莲花将手中的药包递给了云彼丘,“吃下去吧,体面一些,不要让大家难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与决绝。
云彼丘颤抖着手接过药包,打开它,神情出奇地坦然,仿佛在接受命运的审判,直接将药服了下去。
那一刻,李莲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神色,他忽然也彻底释然了,也许云彼丘自己也是渴望得到解脱的吧。
身体的痛苦与精神的痛苦,到底哪种才是真正难以承受的惩罚,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他伸出手,迅速点了云彼丘的几处大穴,直接废了他的武功。只是当要废他双眼时,李莲花的手在空中微微犹豫了一下。
云彼丘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苦涩与自嘲,直接伸手自己废了双眼,“门主,这是我应得的,我枉费了您的信任!”
笛飞声最是讨厌这种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场面,他喜欢干脆利落的解决方式,就像他当初处理角丽谯那般,手起刀落,一刀杀了,什么麻烦事都不会有。
如今这场面弄得如此复杂繁琐,真是烦死了。“李莲花,你快点,还有其他人要处理!”他的心中满是不耐。
云彼丘听到笛飞声这样说,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摸索着抓住李莲花的手,“不,门主,这件事,和佛白石没有关系,是我一个人做的。”
笛飞声实在无法忍受李莲花的犹豫不决,上前一步,如铁钳般捏住云彼丘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那清脆的骨折声在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他的胳膊已经被笛飞声无情地捏断。
云彼丘直接被痛晕了过去,缓缓滑落在地。
看着眼前的结果,叶枫没有再做什么,直接转身,迎着那依旧呼啸的山风,向着天机山庄里面走去,
“花花,走吧,我并没有说他以后不可以治疗手臂,我只是彻底断了他习武的可能性而已,将来他自己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以后就让他体会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吧。”他的心中虽仍有愤懑,但也知道,有些事情,终究要随着这风,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