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我们走吧。”
孟舒文舔了舔嘴唇,有些不舍得,又瞥了一眼梁瑜。为了照顾梁瑜的情绪,她应了一声:“好,我也吃饱了。”
肚子是不饿,但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这第一现场。
从位置上站起来,梁瑜保证自己没有去看应言一眼。
梁瑜心里矛盾着。
是,这个时候她应该劝应言。
但是,梁瑜做不到。
这会儿,她就是要对应言视而不见。
梁瑜不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跟应言闹矛盾的,在黎清月入侵应言的生活前,她跟应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
最初,梁瑜是怎么想的。
在黎清月频繁出现在应言身边的最初,梁瑜想着的是——
谁都可以交朋友。
再之后呢……
当欺负应言的人大多不去招惹应言后,黎清月依旧跟应言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在云德,有一句话,男生在黎清月眼中分为两类:
容铭川
容铭川以外的男的
而应言一开始也是容铭川之外的男的,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名姓。
被黎清月关注的清贫特优生。
至于现在,梁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了一口气:“真热。”
餐厅里的冷风吹得还是蛮凉的,跟热搭不上关系,这会儿她们还没有踏出餐厅的门。
服务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热?
他穿着制服都没觉得热。
当梁瑜走到门外,立即被外头的阳光熏到了。
餐厅里的玻璃可以清楚看见外头,外头的玻璃看里面就蒙了一层,看得不够分明。梁瑜看了一眼,应言都没有跟她来过这里。
他们两个人生活的那个小城里是没有游乐场的,只有一个不大的儿童乐园,而里面的项目也是老掉牙的,是按照项目收费的。
像滑滑梯那种,是不用收费的。
梁瑜的奶奶没有带她去过儿童乐园,因为奶奶不年轻。
她的爸爸也没有带她去过儿童乐园,那个玩一个项目几块钱的儿童乐园,梁瑜小时候没去过。她第一次知道儿童乐园,是念初中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到了城里念书,而不是在小镇上。
理所应当的知道了儿童乐园。
虽然儿童乐园的项目只需要几块钱,但梁瑜没有去过,说一个谎很容易被拆除的,所以初中的梁瑜第一回去了儿童乐园。
花了五十块钱,把项目玩遍甚至第二遍。
梁瑜被整个班级的人起哄,她的普通话不够标准。
是应言,应言制止了。
之后梁瑜会跟着广播、新闻联播练习普通话。
那年,梁瑜的未来里还没有应言。
她甚至有些愤愤不平,他们都是乡下来的,为什么应言就没有被嘲笑。
初中,应言的学号是一号,梁瑜是35号,女生里面的七号。
海城有这样大的游乐场。
几百块钱的门票,排队玩不了几个项目。
应言没有跟她来过。
不离开餐厅,她或许会上去将应言骂一顿,然后被所有人认为莫名其妙。
应言会看着她,看她无理取闹,看她发疯发癫。
那样,她会成为疯子,显得应言是个圣人。
孟舒文一步三回头,她打赌应言会挨揍。
容铭川可不是别的什么人,老师的劝导对容铭川没有用,他有情绪他会发泄。当然很可能这个时候他要在黎清月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但是他的心底一定是怒火中烧。
别看容铭川还坐在傅峥的对面,实际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黎清月那一桌。
孟舒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阿瑜,应言好歹是你的老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言也是水灵灵的帅哥一枚:“据你观察,容铭川有没有暴力倾向。”
“暴力倾向?”
梁瑜翻了个白眼:“应言挨打那都是他犯贱。”
她难道没有明示、暗示过?
他之前难道没有因此受过伤?
“那不行,我们还是回去。”
梁瑜被抓住了胳膊,孟舒文拖住她没办法向前走,只要梁瑜摇头,她就会被孟舒文拉着后退。
“政治课白学了。”
这是法治社会。
再说了!容铭川脑子也没缺根筋,这会儿打应言,他是想去派出所包吃住么。
容家不需要容铭川这样会过日子的。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孟舒文引经据典,“人家祝英台都选梁山伯不选马文才。”
梁瑜说:“梁祝反抗的是包办婚姻、盲婚哑嫁,时代不同,他们先进不在追求爱而是反抗封建陈旧的制度。”
孟舒文咽了咽口水:“是的,没错,但现在你要跟我回去。”
朋友的伤心她顾不了那么多的,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特别是暴力狂还不如一下子就心跟着死翘翘:“你的话在容铭川那里还有点用。”
梁瑜哭笑不得:“你真觉得容铭川会打应言?”
容铭川要教训应言,需要亲自动手么。
根本不需要。
想到应言跟在黎清月身边不值钱模样,梁瑜的肚子憋着股气:“他配?”
“……”
不怪梁瑜说过自己对容铭川不是爱慕之情后,孟舒文还时常动摇。
这骨灰级脑残粉的发言。
“不确定啊……”孟舒文下一剂猛药,“或许不配,但那是黎清月,他的青梅。”
孟舒文见梁瑜的眼神都要实质化了,不由反思自己这药是不是吓得太猛了。
阿瑜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容铭川对应言动手的可能几乎没有。
就算是动手,也不是现在。
她们现在回去不回去没有什么区别的,也不是没区别——
回去了能继续发掘一手故事。
“不回就不回了。”
孟舒文一松手,听到了梁瑜轻微的抽气声,低头看见指印明显的胳膊,孟舒文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阿瑜我没注意到,疼吗?”
疼是次要的,梁瑜:“我现在有种胳膊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胀酸麻疼……
跟打翻了调料盘一般,五味杂陈。
比起应言,还是她更可怜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