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母在宫女的引领下,脚步匆忙地踏入承乾宫。
见到孙采芹的那一刻,她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唤了一声:“芹儿……”
孙采芹见状,赶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孙母面露为难之色,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的宫人。孙采芹心领神会,立刻让所有人退下,随后拉着母亲的手,轻声追问:“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您如此着急。”
“芹儿,张之然抗旨不尊,性命堪忧啊!”孙母紧紧握住孙采芹的手,眼中满是焦急,“这本不该让你知晓,可张家上门求助,咱们当年对人家有亏欠。而且我也清楚你对那孩子的心思,若不告诉你,怕日后在你心中是一个结。”
孙采芹身形猛地一僵,面露惊色:“怎么会这样?”刹那间,她的脑海中犹如惊涛骇浪般,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让她心乱如麻。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细声询问:“母亲,他为何抗旨?”
孙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只听说皇上要给他赐婚,他不愿意。”
孙采芹一时也有些慌乱,“母亲,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呢,我要是现在贸然求情,恐怕……”孙采芹有些犹豫不决,毕竟雍正正因张之然之事和她置气,此时再去求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孙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芹儿,你说得对,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让皇上疑心你。”
“母亲,您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孙采芹说道。
孙母满心担忧:“芹儿,万事都要以自身为重啊。”
“母亲放心。”孙采芹轻声安抚。
待孙母离开后,孙采芹在宫殿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她深知雍正生性多疑,若让他觉得自己对张之然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不但救不了张之然,反而会加速他的死亡。可一时间,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
养心殿内,雍正正专注地批阅奏折。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在王谦安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谦安随即踏入养心殿,向雍正禀报道:“皇上,孙夫人进宫了。”
雍正手中的朱笔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测的神色。
他很清楚孙母平日里极少入宫,今日突然进宫,所为何事?
他放下朱笔,靠向椅背,陷入沉思。他暗自揣测,孙母此行,多半是为了张之然之事。
只是不知她是否会为张之然求情?雍正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静谧,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在桌上精致的菜肴上,光影晃动。雍正与孙采芹相对而坐,用餐的氛围还算温馨融洽。
雍正放下手中的碗筷,看似不经意地看向孙采芹,开口问道:“今日你母亲进宫了?”
孙采芹心中一惊,不过她很快稳住心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母亲许久没见臣妾和弘熙,今日特地来探望。”
说着,她又盛了一碗汤,递给雍正,“陛下,今日这汤味道甚佳,您尝尝。”
雍正接过汤,神色稍缓,尝了一口后,面带笑意地说道:“不错!”
“皇上喜欢便好。”孙采芹微笑着回应。
雍正放下碗,又问道:“岳母此次前来,就没说别的事?”
孙采芹神色一僵,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皇上既然已经知晓,为何还要追问?”
“你就不想为他求情?”雍正语气冷冽,目光紧紧盯着孙采芹,似要穿透她的眼眸,洞察她内心的想法。
孙采芹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仍保持镇定:“求与不求皇上待如何?”
“抗旨不遵,乃是死罪。”雍正语气冷冽。
听闻此言,孙采芹心中一紧,但面上仍是镇定“即使结果一样,那臣妾便不必求了。”
听闻此言,雍正一直悬着的心仿佛落了地,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卿卿,真的是如此想的?”
“皇上,臣妾本不想提及此事,是你主动提的。你又非要问,臣妾回答了,你又不信。”孙采芹一脸无奈地说道。
雍正这下是真有些高兴了,笑着说道:“朕只是随口一问。”
孙采芹看向雍正,嗔怪道:“陛下这哪是随口一问,分明是有意试探。”
接着又说道,“陛下昨日才说日后不会胡乱猜疑,今日就来试探臣妾了。”
“卿卿,朕只是……”雍正一时语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握住孙采芹的手,“是朕不好,朕不该如此多疑。”
孙采芹微微点头:“只是母亲今日进宫,言语之间确实有让臣妾为其求情之意。不管怎样,臣妾也得给母亲一个交代。”
“还说不想求情……”雍正面色一变。
“皇上,您又开始了。”孙采芹握住雍正的手,耐心解释道,“过往之事陛下都清楚,母亲一直觉得我们失信于张家,心中有愧。”
“朕不是已经补偿他了吗?他一介白身,未经科考,也无功绩,朕都让他当了县令。”雍正冷哼一声。
“皇上,臣妾与您说不通,不想再说了。”孙采芹松开手,坐到一旁。
看着孙采芹这般模样,雍正反倒安心了许多。他心想,看来只是张之然一厢情愿罢了,孙采芹早已将他放下。
“卿卿莫要生气……”雍正轻轻揽住孙采芹的肩膀,柔声哄道。
孙采芹抬起头,面露为难之色:“母亲那边……臣妾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此事处理不好,母亲定会愧疚不已。”
雍正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仅此一次,以后你我都不要再提及此人。”
其实,雍正内心深处是想杀了张之然的,但他又担心张之然若死了,会成为他和孙采芹之间永远无法消除的隔阂。倒不如留他一命,让他看着自己和孙采芹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孙采芹闻言,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谢恩,就听雍正接着说道:“只是朕的旨意既已下达,断无收回的道理,赐婚的旨意不能更改。”
孙采芹不敢有丝毫异议,只能回应道:“此事本是喜事一桩,张大人只是一时想不通,不如让张夫人去劝劝他,想必他会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事已至此,这或许是当前最好的结果了,孙采芹暗自思忖。
雍正微微点头,不甚在意道:“但愿如此吧。”
孙采芹轻应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知道张之然的性子,倔强得很,他对这赐婚怕是难以接受。可如今,为了保他性命,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