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孙妙青正端着一碗安胎药,准备服下。
此时,流霞急冲冲地走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娘娘,太后娘娘……太后薨了。”孙妙青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顿,满脸惊愕:“怎么这么突然?”
流霞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得知皇后被废,一口气未提上来便……”
孙妙青缓缓站起身来,吩咐道:“找身素色衣服出来。”不一会儿,孙妙青身着一身素白的衣裙,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哀伤所笼罩。
来到慈宁宫,大多数嫔妃都已到场。众人纷纷向孙妙青行礼。
如今皇后被废,她便是这后宫分位最高的女人,理应站在最前面。
然而,此时华妃却站在了孙妙青的位置上。孙妙青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悦。
流霞上前,恭敬地说道:“华妃娘娘,还请移步。”
华妃闻言,微微侧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傲慢。她看着孙妙青隆起的肚子,冷哼一声道:“哼,你如今有了身孕,还来凑什么热闹?这位置本宫站了又如何?”
孙妙青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但她深知在这灵堂之上不可失了分寸。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华妃,太后仙逝,本宫身为贵妃,自当前来哭灵,以尽孝道。”
看着华妃不服的眼神,孙妙青又继续说道:“本宫乃是贵妃,你不过是一个妃子,这是要以下犯上?”
华妃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眼中布满寒霜。到底是还有所顾忌,她狠狠地瞪了孙妙青一眼,甩了甩衣袖,不情愿地挪到了一旁。
孙妙青缓缓上前,跪在蒲团上,面带哀泣,以表对太后的哀思。
而在内殿安排内务府操办太后丧事的假雍正听闻孙妙青也在灵堂,且跪了许久,心中不禁涌起担忧。他眉头紧锁,想到孙妙青腹中的胎儿,深知她久跪对胎儿不利。
于是,立刻吩咐身旁的安澜尘:“快去灵堂,传朕的旨意,让贵妃回宫休息。太后仙逝,贵妃有孕在身,不宜过度劳累。”
太监领命,匆匆赶往灵堂。不多时,便来到了孙妙青身边。太监恭敬地行礼,然后高声说道:“贵妃娘娘,皇上有旨,娘娘有孕在身,不宜久跪。请娘娘回宫休息。”
孙妙青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但她又觉得此时离开有些不妥,于是轻声说道:“请安公公回禀皇上,臣妾身为贵妃,理应在此为太后哭灵。臣妾还能坚持。”
安澜尘面露难色,再次劝说道:“娘娘,皇上也是为了娘娘和腹中的胎儿着想。娘娘若有个闪失,皇上定会忧心。还请娘娘遵旨回宫吧。”
孙妙青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开了灵堂,向自己的宫殿走去。其实孙妙青本来也不是真心想给太后哭灵,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就算雍正不下令,再过一会自己也要装晕了。
回到承乾宫,流霞担心地上前,准备看看孙妙青的膝盖。
“无事,哪有这么娇弱。”孙妙青拉起流霞笑道。流霞站起身:“奴婢也是担心娘娘呢,娘娘可要休息一会儿?”
“我也是有些累了,安置吧。”孙妙青简单梳洗后便入睡了。
晚间,假雍正一人独坐在慈宁宫,前世今生太后最后的样子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太后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声声念着十四的话语如利箭般刺痛着假雍正的心。
再经历一次,他的心中依旧有愤怒,有委屈,有悲哀。愤怒的是,太后一生偏心,对自己从未真正给予过应有的关爱,满心满眼都是十四阿哥。委屈的是,自己虽为帝王,却从未在太后那里得到过如普通母子般的温暖。悲哀的是,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太后也不曾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只有对老十四无尽的牵挂。
而那诅咒般的话语,“六亲不认,骨肉分离”,更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仿佛自己在这世间是如此孤独。他自问一生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却得不到最亲近之人的理解与支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痛苦,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此刻竟显得如此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心中的苦涩如潮水般蔓延开来,让他几近窒息。
假雍正神色黯然地走出慈宁宫,脚步沉重而茫然。走在宫道上,天地虽大,自己却不知道能去哪里。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承乾宫。望着承乾宫的牌匾,假雍正的内心充满了哀伤,这一切都是他偷来的,但却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假雍正走进宫殿,一路上遇到的宫人还未出声,假雍正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来到内殿,内殿之中一片宁静。抬眼望去,孙妙青正安静地睡着,她的面容恬静而柔美,仿佛世间最温柔的画卷。
假雍正缓缓走近,心中的伤痛在这一刻似乎也稍稍平息。他轻轻地坐下,凝视着孙妙青,仿佛在她身上能找到一丝慰藉。
情不自禁地,假雍正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孙妙青。她的温暖透过衣衫传递过来,让他在这冰冷的世界中仿佛汲取到了一丝温暖。他紧紧地拥着她,感受着她的呼吸,心中的痛苦与委屈也在这一刻渐渐涌上心头。
孙妙青在假雍正的怀抱中悠悠醒来。她立刻察觉到了假雍正的情绪不对,她微微一动,温柔地看着假雍正,眼中满是关切。
假雍正看着孙妙青,眼中的痛苦再也无法掩饰。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青儿,能给我唱首歌吗?”
孙妙青心疼地看着假雍正,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说道:“皇上想听什么歌?”
假雍正听着孙妙青的话,心中的痛苦稍稍缓解。他紧紧握住孙妙青的手,仿佛在这冰冷的世界中抓住了唯一的温暖。“唱首母亲哄孩子的歌吧。”假雍正的语气中带着向往和依恋。
孙妙青瞬间眼眶微红,不知是不是自己当了母亲,只觉得心中酸涩。“快睡吧,好长大,长大把弓拉响……”
“这样的歌她从未对我唱过。”假雍正语气低沉,似有哽咽。
“快睡吧,好长大,长大把弓拉响……”孙妙青并未停下,只是一遍一遍地唱着。在这温柔的安抚下,假雍正仿佛得到了慰藉,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