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暖暖是在半道被几位镖师找到的。
两方见面时,天色已晚。
方如珏不放心,果断跟她到达车队现在所驻扎的县城。
“小爷就送你到这里了,你一定要想我呀!”
他站在客栈门前,手里牵着他的枣红马,一脸不舍。
杜暖暖邀请他,“都奔波一天了,进来吃点东西,今晚就在客栈住吧,明日再回去。”
这大晚上的,连月亮都没有,一个人赶路多危险。
方如珏斜长的狐狸眼一眯,微微一笑。
“可是,小爷没带户籍,如果没人一起,店家是不会让我住的。”
杜暖暖“……”
“先进来问问吧。”
站在门口说话,总会引来路人目光,再说现在也饿了。
“好,既然是……那小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如珏将血雾交给店小二,扶着杜暖暖进客栈,点了一桌吃食。
杜暖暖没有坐,站在一边道:“你先吃着,我去给东家打个招呼,今日因为我的事,让他们担忧了,还派人去找我。”
虽然几位镖师已经抢先上楼去汇报情况,但她作为当事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交代一下。
刚上楼,就见几位镖师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数着银票下来,嘴里商讨着怎么分配。
见到她,双方点头示意,她没做耽搁,跛着脚去敲门。
脚上几个大水泡,说实话走动是真心疼。
尽管涂了药,还是觉得难受。
金子拉开房门,冷哼一声,用白眼球瞥她一眼。
阴阳怪气道:“还知道回来啊?你知道我们公子……”
“金子,退下,出去吧。”
皇甫漱玉出声打断金子即将出口的话,将人打发出去。
金子在路过杜暖暖身边时,白眼翻得更彻底。
皇甫漱玉看着一瘸一拐进来的店员,眉头轻蹙。
“东家,对不起,给你和其他兄弟带来麻烦了。谢谢你派人去找我,谢谢。”
杜暖暖走到他面前,距离一个合适的位置,抱拳弯腰行礼。
皇甫漱玉嘴角带笑。
“不必客气,只要把今日雇佣镖师找你的一千五百两银子还回来就行。”
杜暖暖“……”
她就说那些镖师跑来找到她时怎么笑容满面,仿佛看到热乎乎的肉包子。
原来是这样……
那自己还要谢他吗?
果然啊,无商不奸。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放心,东家垫付的钱,等回京城我会送来的。”
“如此最好。”
端起茶杯浅抿一口,温文尔雅。
“说说吧,今日是怎么回事?”
杜暖暖半假半真。
“我就去上个厕所,没想到竟然遇到个变态,抓住我就一通嘎嘎乱跑,东家你是不知道,对方像是疯了一样,非要问我要东西,我怎么知道他要什么,担心他对我不利,就想办法逃跑,说起来,要不是方少侠,我可能现在还在山林里呢。”
皇甫漱玉闻言,俊眉轻挑。
“馄饨铺有厕所,你为何要去小树林?”
杜暖暖“……”
就不能不问这个吗?
难道不应该是问那个变态信息?
捏捏有些绷紧的手指,实话实说。
“哦,人太多,馄饨铺厕所供不应求,我等了好一会儿等不到,所以才想着去小树林里,结果没想到,竟然遇到那杀千刀的变态。”
想到对方捂住她的嘴,拽着自己光着双腿在半空中瞎荡的情景,就觉得气恼,要是再遇到……嗯哼!
摸摸怀里,里面有好几包方如珏下午给的药粉。
稍有底气。
咬牙切齿,看得皇甫漱玉好笑。
“去吃饭吧,下次小心点。要是再出这种事,本公子可不会再垫银子寻你,而且到时候还要扣奖金,扣月钱。”
杜暖暖闷闷,“我知道了,多谢东家宽容。”
都怪那个变态!
回到大堂,发现方如珏竟然没吃饭,很是诧异。
“怎么不吃啊?我都付钱了。”
“小爷等你呀,赶紧过来,一起吃。”
方如珏见她下来,眼睛一亮,几步走过来将人扶到桌子旁让她坐下。
虽然桌上只有四个菜,但两人都吃得一脸满足。
这顿饭,是杜暖暖用自己的银子点的,并没有动用那一千两。
自己单独花钱,还是要分开比较好。
要是用东家的银子请客吃饭,总归是不太好的。
饭后去开房,果然如方如珏所说,没有户籍,无法办理入住。
好在古代不像现代这般必须要身份证,只要其中一人有户籍,他们就可以开一间住。
杜暖暖看了看方如珏,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我俩开一间怎样?到时候你可以睡床,我打地铺,你介意不?”
方如珏嘻嘻一笑。
“小爷求之不得,能和姐姐睡一个房间,死也愿意了,要是可以,小爷还想与你睡同一张床呢!”
杜暖暖伸出食指推了下他额头。
“你这嘴,又不安分了是不是?”
她今日可发现了,这人就是嘴上逞能,让人觉得他就是一情场老手,其实……呵呵。
童子鸡。
连手臂都不敢乱露出来。
方如珏压低声音,又继续凑过来。
“姐姐,小爷是认真的。”
杜暖暖“……”
不想理会他。
到柜台前,开了一间中等房。
方如珏如愿的扶着杜暖暖回房,又出门,随手扳了一根长到屋檐边的垂柳咬在嘴里,邪邪的靠在走廊上,似乎无所事事。
杜暖暖知道方如珏在外面为自己放风,急忙脱下衣服,泡在客栈早准备的热水里。
一身湿衣服,早在回来的路途中被身上体温捂干了,虽然不湿,可总感觉难闻。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顺便将脱下的衣服丢洗澡水里清洗了一番。
准备妥当,把头发擦干,才对外面道:“我可以了。”
“好。”
方如珏吐掉嘴里的杨柳枝,自然的去给她倒洗澡水。
杜暖暖老脸通红。
“这个水,让小二来就可以了。”
“怎么,别人能倒小爷不能倒?”
方如珏二话不说,洗澡桶连带水一起抱着往楼下而去。
似乎,那个在山上认真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凶巴巴想讹自己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