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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光幕之外 >   第4章 溺水

人,不能两次踏足同一条河流,在梦里却可以。

走出宿舍,发现太阳西沉,天色剩下最后的光亮,一抹红霞犹如血色丝带横在空中。

人们都在餐厅吃饭,有些去的早的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朱伟穆尚未从睡梦中的场景缓过来,为什么食欲。未去餐厅,而是转向进入院子。

沿着蜿蜒的木栈道走廊进入亭子,背靠着柱子仰头看天。

梦中的碎片在脑海中回放。

“难道我真是因为精神分裂被家人抛弃了?”

朱伟穆有些低落,一旦冒出自己是被抛弃的年头,内心便无限悲凉。

便自我安慰道:“我这么爱我的家人,她们不会抛弃我的。”

“我是何时进来的,这又是那里,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朱伟穆时不时就会冒出这个问题,即便知道没有答案,还是不自觉的会想起来。

呆在这里,像是被世界遗忘,时间都有被拉长的感觉。

红霞慢慢多了起来,直至铺满院子上方的天空,白色的院墙散发着绯红色,极尽绚烂的色彩犹如天空在无声的喧嚣。

红霞和落日映衬在他的脸颊上,显得气色红润。

此时,他的耳边悠悠的响起了儿时学的一首红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一直到院内光线昏暗,泛起雾气,丝丝凉意袭来,朱伟穆才意识到一天结束。

急促的铃声响起,白大褂的平头男子再次出现,扯着嗓子喊道:“在外面溜达的,快回来睡觉!马上关院门了啊!”

说着,用手拍了拍那扇铁皮大门,发出咚咚的巨大声响。

包括朱伟穆在内,还有七八个人在院子里,听到那男子的催促声,便都利索的回屋去了。

再次回到床铺,朱伟穆看到不少人已经躺下,有几个已经发出悠长低沉的鼾声。

宿舍是大通铺格局,横竖摆放着二十多个上下铺,上铺放着个人物品,洗漱,衣服子类的,下铺用来睡觉。

见到16号回来,六号和一号热情的打招呼,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朱伟穆认出来是他们俩,便走过去聊了会。

聊,其实并无太多话。

这里的人大都沉浸在自己构想的世界里,六号和一号此刻清醒些,才和朱伟穆聊上几句。

“快回自己的床铺,一会关灯了。”一个声音提醒道。

朱伟穆等人中断聊天,各自回自己的床铺,然后坐在那里等着那个人熄灯。

几个人默念着倒计时,很精准的数到1后,只听啪的一声,灯被宿管的人关了,整个宿舍瞬间漆黑一片。

那几个‘成功预测关灯时间’的人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对他们来说,准确预测关灯的时间是睡前非常重要一件事。

朱伟穆在一片鼾声和癔症低语中睡去......

这是一片莲塘,莲塘剩下塘底小片区域的水面,几枝莲叶探出水面,微微晃动着水面。

朱伟穆站在莲塘腰部的小路上,小路蜿蜒曲折,消失在前面交错的塘坝处,塘的上面是哗哗作响的竹林。

“熟悉的地方,这是我第几次来到这个梦境之中?想不起来过去,便预测不到未来,一切还得重新摸索。”

朱伟穆潜意识活动,认出这里。却记不起上次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也就无法预测是否做了相同的动作,发生相同的事情。

这次是儿时的自己,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身上背了个书包,正在上学的路上。

睡梦中朱伟穆丢掉了成年的角色和设定,完全进入到八岁时候的自己。

书包里背着刚发不就的新书,书包塞得满满的,朱伟穆高高兴兴,沿着小路穿过村庄进入去学校的必经之地--小镇。

刚下过雨,街道排水落后,垃圾还堵塞了排水的孔洞,整条街积满了深深的水,形成了一条不窄的河流。

朱伟穆感觉这积水很深,为防止掉下去,小心沿着街边一条高出水面细窄的土岗前行。

这条路从来没有过的惊心动魄和漫长,走了很久仍然看不到尽头,反而越走街道上积水越深,已经变成了一条真正流动的深潭。

“怎么办,快要迟到了。”

朱伟穆有些心急,在细窄且不连续的土岗上加快了脚步。

突然,前面的土岗距离陡然变远,朱伟穆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跨过去,眼看着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预示时间越来越晚。

整条街看不到一个人影,当然一个学生也看不到。

在往常,上学的路上朱伟穆总会遇到三三两两的同学,今天却一个都看不到。

“我已经迟到了!”

朱伟穆心急如焚,面对前面这条沟壑,决心要越过去。

朱伟穆瞅准沟壑另一侧的落脚点,猛地冲了过去。

犹如小鹿跳跃,朱伟穆很轻巧的跳到了对面,可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由于书包过重,落地后重心不稳,直接平躺到水坑之中。

挣扎中,只觉得书包坠着自己往更深处沉去,眼前变得模糊,被污浊的水淹没,呼吸变得困难......

“啊!”朱伟穆再次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真的要被憋死一样。

此刻的惊醒犹如从水面探出了脑袋,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

四周依然漆黑一片,鼾声此起彼伏,钟表走动的声音在漆黑中被无限放大。

“唰,唰,唰……”

“至少有12次这种场景了,每次的经过都不相同,却结局都很悲催,各种死法。”

朱伟穆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梦魇好像附身了一样。

趁着刚才梦境的片段,自己尚未完全清醒,朱伟穆决定再次入梦,看是否能够改变故事的经过和结局。

昏昏沉沉的朱伟穆有了这样简单的想法,便深吸了口气,维持着梦醒时的姿势,再次恍恍入梦!

“果然办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伟穆潜意识活动,真的再次进入到那个莲塘之中,另外还携带者不少刚才梦的记忆。

“刚才回到自己小时候,就是沿着这条路发生的,那就接着沿着这条路继续。”

朱伟穆潜意识活动,在梦与醒的游离状态决定道。

能够进入相同场景的梦境,已经属于超自然现象,是现在科学已经解释不了的范畴。

从短暂醒来到再次入梦,朱伟穆已经在梦醒时洗掉了那个七八岁孩童的角色,重新赋予了现实中年人的角色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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